青萝有这一番辩解,倒也算得上是心思机敏了。只是她的机敏,却用错了地方。
这一阵子相处下来,容菀汐也大概了解了青萝是个怎样的人。有些小聪明,但却不甚通透。可以说,这是另一个卢采曦,保守的、不惹事儿的卢采曦。也是个糊涂人哪……
如若不然,在得到这些赏赐的香料时,就会立刻拿到宸王面前去了。宸王让她拖延这么久,如果她聪明,一定会想到,宸王是想要用她的身孕,来试探薄馨兰。什么时候薄馨兰露出狐狸尾巴了,什么时候她就解脱了。
可她并没有将这麝香之事报上去,可见她完全没有意识到殿下的真正意图。反而还想着,自己这样做很是稳妥,将事情压了下来,息事宁人,救了薄馨兰,也给她自己免去了不少麻烦。
做出了如此糊涂的处置,以至于现在弄得自己有口说不清,不是糊涂人是什么?
宸王听了青萝的话,再仔细想了想这件事儿,也不难发现青萝的糊涂。
但好在,她的糊涂并没有酿成什么大错。馨兰足够大胆,在发现一害不成之后,又想出了一个基于此事的后续陷害。
幸亏他知道,青萝的身孕是假的,也能想到青萝这么做的缘由。不然,青萝的罪过,和真是实打实的了。便是有一百张嘴,也分辨不清。
当然,即便他事先知道,在此刻,却仍旧不会向着青萝。在此刻,仍旧要让青萝分辨不清。
“青萝,你好一张巧嘴儿哪……本王之前怎么就没发现,你有这一样伶俐的口齿?”宸王虽是笑着,但这话,却是下了定论之后的责怪之言。
薄馨兰见宸王这样的反应,心理不免有些得意。但表面上,却仍旧是眉头紧锁,很心痛的样子。
青萝听宸王这么说,这才有些慌了。忙解释道:“殿下,妾身说的,句句属实啊。这东西是府里派下来的,是有人要害妾身,妾身不想惹事儿,想要息事宁人,这才放在树下的……殿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妾身到现在还不明白呢!”
“这明明是妾身府里的事儿,和薄妃娘娘又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薄妃娘娘要随着殿下一起过来,且又说了那些奇怪的话?”
薄馨兰沉痛道:“青萝,你说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许是你贵人多忘事,忘了吧。那好,我就帮你回想一下。”
“在二月二之前,你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得到了麝香。这麝香,是想要用到我身上的。但苦于一直没有机会。且你也是一个能沉得住气的人,但求稳妥,不着急行事。你手中的麝香有些多,你觉着用不了那么多,留着是祸害。扔出去了,又有被人发现的危险……”
“恰值二月二府里有赏,你便将这些麝香,和府里派下来的香料混合在一起,埋了起来。剩下的,以求有时机的时候,再用到我的身上。昨儿,你总算找到了机会,将麝香投放到我的香炉中。”
“原本事情至此,你已经大功告成了。接下来,就只等着我小产的消息传来就是了。可……青萝啊……”
薄馨兰十分沉痛地看着她:“苍天有眼,上苍从不会庇护心存歹念的人。也是我足够走运,今儿上午,并未一直在自己的屋子里待着,待到回宜兰院的时候,鞠大夫已经发现了那熏香中的蹊跷,不然,我是真要别你给害了去。”
青萝仔细地听着薄馨兰说完,这才明白了薄馨兰弄出的这一整件事情。
这栽赃栽得,好生漂亮!
害她不成,就用那原本用来害人的东西,来自害。如此一来,害人之人,反而成了被人害的可怜虫。
“娘娘,说话是要有依据的。妾身听明白了,娘娘的意思是,妾身趁着昨儿去看望老夫人之际,在娘娘的香炉中放了麝香。可是敢问娘娘,若妾身真如娘娘所说,早就有害娘娘之心,为何偏偏要等到现在?直接去拜访娘娘一番不就行了?而且,娘娘说妾身对香炉动了手脚,可有人证?妾身昨儿,一直坐在圆桌旁,根本就不知道娘娘的香炉在哪儿,娘娘这诬陷来的,也太失真了吧?”
“青萝啊……”薄馨兰叹道,“我自认为与你无冤无仇,且自打你入府之后,念着你在外头受了好多委屈,待你,一直要比其他姐妹更用心一些。就说二月二赏赐之事,我原本还想要将自己的缎子分给你呢。可没想到,你却……你害人也就罢了,竟然还这般强词夺理,不思悔改。”
薄馨兰说完,摇摇头,好像不愿意和她这样的无耻之人争辩似的。
青萝厌恶极了薄馨兰的这一番嘴脸,但却也不能和她吵。宸王一定很讨厌聒噪的女人,从府里这些姬妾们的安静举止上,就能看得出来。
因而只是对宸王道:“殿下明鉴,妾身真的没有做过害薄妃娘娘的事儿。昨儿妾身是去了薄妃娘娘的院子不假,但却只是在圆桌旁坐着,和娘娘说了会儿话,并未在屋子里走动。娘娘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原本妾身还不知道,这麝香为何会被派到妾身的院子里。现在明白了,娘娘是早有准备,早就在二月二的赐物里动了手脚。不然这赐物都是要由王妃娘娘亲自过目的,王妃娘娘岂会出这样的疏忽?”
宸王坐在桌边,手肘杵着桌子,手指捏着自己的眉心,很头疼的样子。
听着这两个女人各执一词,宸王半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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