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点头道:“也好,你随嫂子回府去吧。王府里人多,咱们聚在一起说会儿话,总好过长夜漫漫难熬。”
风北凝点点头,随着容菀汐跟上了宸王。
青萝很是规矩,并未随着云裳跟上宸王,而是随着初夏一起,在容菀汐身后恭恭敬敬地等着。容菀汐回身,见她竟然在身后侍立着,而宸王却已经走出了好远,自然明白了她的着意避嫌之意。给了青萝一个很和悦的笑容,并未多说什么。
除夕夜的永巷里,宫灯摇曳,照得这长长深深的永巷,恍若白昼一般。只是这黑漆漆的天幕,就如这高高的宫墙一样,太过压人的眼。让人即便是行走在这的喜庆通明中,心,却仍旧快活不起来……
前头儿,太子阔步走着,却忽然停住了脚步。
回身,目光直接越过了身后不远处的靖王,落在了宸王身上。
看了宸王一会儿,忽然咬咬牙,阔步折返回来,直奔宸王而去。
青萝虽说是一直跟在容菀汐身后,但却是第一个发现宸王那边情况的人,忙低声提醒了容菀汐一声儿:“娘娘,殿下和太子殿下……”
容菀汐正和风北凝说话,听到这声音,自然抬头看去。只见太子忽然揪住了宸王的衣领,猛地将宸王按在了永巷的墙壁上!宸王猝不及防,被太子弄得一个踉跄,后背重重撞在了永巷冰冷的墙壁!吓得青萝一声低呼。
容菀汐回头看了她一眼,青萝立刻低头闭嘴。
容菀汐快走几步,追了上去。
只见太子用手指狠狠指着宸王,沉声道:“老三,你记着,是你非要和我玩儿。若有一日生死相搏,别怪做哥哥的心狠。你听着,你要玩儿,就回不了头……”
太子指了下议政殿方向,声音很低、很沉、也很狠:“那未央宫里的皇座,要用命来博。你最好想清楚,你能不能拼得起!你有没有必要去拼这一场儿!”
宸王一笑,许是此时本就很不痛快,竟也没有和太子嬉笑周旋的意思。而是目光深邃地看向议政殿的方向,半晌,回身看向太子,笑道:“我有什么不敢的?”
太子狠狠地看了宸王半晌,咬咬牙,松开了宸王。指着宸王,狠狠道:“好,很好……”
可是说着说着,目光,却渐渐缓和下来……
“老三,我记得,从小儿你就胆大……”太子忽然一声冷笑,“你记不记得,皇子监里有一棵老槐树,树上有个鸟窝,那时候大家都想要抓住那里头的的小鸟儿,可是谁也不敢上去。只有你,你爬上去了,但你还没等抓到那小鸟儿,便脚下一滑,掉了下来……”
宸王的目光也渐渐柔和起来……
这事儿,若是太子不提起,他险些要忘了。只是太子今日一提起,这事儿又在他的脑海中如此清晰。
“是本宫接住了你,本宫摔断了手臂、你摔断了腿……可这一次,你再跌下来,本宫绝对不会去接你,因为,你一定是本宫用弹弓射下来的。”太子盯着宸王的眼中,声音很沉,却已经没了狠意,而是有些沉痛之感。
宸王也看着太子……半晌,又转过头,看向议政殿的方向……
回头之时,方道:“大哥,如果让你选择,摔死,和被人踩死,你选哪一种?”
没等太子的回答,宸王便兀自道:“大哥,我宁愿摔死。至少我曾登高过。”
说完,深深地看了太子一眼。转身,阔步走在这长长的,恍似永远走不到尽头的永巷中。
太子站在原地,愣了愣,回身,看向那议政殿的方向……
容菀汐向太子施了一礼,快步追上了宸王。
但却也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走在宸王身后。
太子的言外之意是,如果宸王不和他斗,日后他登基,他一定会放过宸王。可是,这言外之意,他自己相信么?
今日,许是因为怡儿之事的触动,他一时感伤,才会忽然无比珍视这兄弟间的情意,可是冷静下来之后呢?坐到那高高的皇座上之后呢?还能有这个念头儿吗?不能。
就算到那时,他并无杀掉宸王的心思,镇国公府那边呢?他的亲信呢?一个个儿的,一定整日挑唆着他。那帝王之位啊,一旦坐上去,所有事情便都由不得自己。最终,他一定也会如同此时坐在皇位上的,他的父皇那般多疑。
并不是因先前的那些纠葛而冤枉了他,而是因为,即便在现在,在他还仅仅是一个太子的时候,他的阴险狭隘,便已经表露得如此明显。
这世上,并无绝对的好人,也无绝对的坏人。小人,也有他善良柔软之处。但一朝小人得志,这些善良,终将被那最终的胜利冲昏了头脑,消失得无影无踪……
或许,在旁人眼里,宸王也是一个小人。可是此时的她,已经不能用君子和小人的标准,来衡量谁更适合做这个皇帝。她只知道,她不想让他被人踩死。
对也好,错也罢,哪怕会随着他遗臭万年,她也认了。她是他的妻,是宠是辱,她都会陪着他。
直到……他坐到那高高的皇座之上,坐稳了,不会摔死,也不会被人踩死的那一天。
出了未央宫,一路无话地回到王府。青萝很是识相,并未多言,下马车,便向容菀汐和宸王施礼告辞。
“初夏,天黑了,福美人对王府还不熟悉,你送她回去。”容菀汐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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