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澜没有问她是什么事,给足她缓冲情绪的时间后,用安抚性的语气说:懿懿,不要对别人有太高的期待和要求,同样也别对自己太苛刻,问问你自己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而不是经过权衡利弊后的应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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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曲懿回了杭城,车在机场门口等着,司机问她要去哪。
曲懿毫不犹豫:云澜水岸。
路上她给叶淮发去消息,打探温北砚的行踪。
叶淮:【他和我待在一起呢,就在云澜。】
叶淮:【李知好也在。】
曲懿如临大敌:【?都这个点了,她来这做什么?】
叶淮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都是同事,互相窜个门怎么了?】
曲懿手指僵了下。
叶淮:【不过我马上就要走了,李律好像还没那个意思。】
曲懿直接掐了屏幕,一路上的心情跟坐过山车一样,起伏不定。
半个多小时过去,车开到云澜水岸小区门口,曲懿行李都没拿,高跟鞋敲到3001门前,耳朵贴在门上,里面的动静全无。
手指悬在密码锁上老半天,也不敢摁下,怕他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换了密码。
门后终于传出些声响,曲懿条件反射地蹦出两米远,走出来一道纤瘦的身影。
叶淮没故意刺激她,李知好确实在他家。
曲懿着了慌,视线直勾勾地发愣。
她和温北砚之间问题的根源在于她,只要她能意识到这个关键,他们之间就存在着转圜的余地,衍生出来的所有问题也能迎刃而解。
如果这中间没有插进去另一个人。
门缝大了些,温北砚有所预感地偏过头,敏锐而又精准地对上她的视线,眼睛里藏着转瞬即逝的汹涌。
曲懿心里的惶恐不安瞬间烟消云散,即便他不打一声招呼地关上了门。
李知好在她身前停下,你来这做什么?
堪比电视剧里情敌间的恶俗对话,曲懿暗嗤一声,你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她下巴微偏,而且我家就在这。
李知好屏蔽她的后半句话,当她是来求复合的,你凭什么觉得只要你勾勾手指,他就会回头看你?
凭什么?曲懿喃喃自语,抬起头,嘴角扬着,你知道为什么他永远不可能回头看你吗?
李知好不自觉抿紧唇。
李知好,从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喜欢他,不可否认,你很优秀,哪怕是跟他在一起后,每回听到你的名字,我还是会升起一种危机感,所以我并不是自信,而是你还不够了解他。他这人偏执,一旦眼睛里塞进去一个人,就再也没有别人的容身之地,所以他永远都不可能看得到你的存在。
李知好走后,楼道安静下来,曲懿收回搭在密码锁上的手,敲了敲门,清好嗓子后喊了声:你开下门,我们谈谈。
无人响应。
她头抵在门上,不轻不重地扣了几下,最后只好摁下密码锁,最后一个数字迟疑了很久才输入。
万幸,他没有改密码,这让她松了口气。
客厅没有开灯,靠玄关的小壁灯和鱼缸里暗绿色的灯光投下一点亮色,曲懿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隐约捕捉到轮廓。
被脚下的地毯拌倒,膝盖重重敲了下,疼到她眼泪快跌出眼眶。
一个得天独厚的卖惨机会就这样递到她眼前,但最后被她否决了。
在他面前,她已经无法轻而易举地抢夺下话题的主导权,让节奏完全随着她的想法来,更加不敢再欺骗他,夸大其词也不行,所以不合时宜的言行都会助长他心里不安分的火苗。
曲懿踉跄着起身,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挨着他坐下,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能盯着正前方的电视机柜。
后来那四十多分钟,她一直在找合适的机会开口,可他也一直没给她,终于憋到了极限,也顾不得是不是不合时宜,她挤出四个字:我回来了。
温北砚没反应,曲懿戳了戳他的手背:你理一下我,唱独角戏很尴尬的。
他敞开的大腿笼在阴影里,下颌有明显的崩起,自嘲般的笑意挂上嘴角,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曲懿认命地叹了声气,直切主题:这几天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我做不到的事情,没有资格要求别人做到。
他保持沉默,她继续说:之前叶淮让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给你足够的时间,慢慢改变,然后活成我期待中的样子。
拿烟盒的手停顿几秒,曲懿看见他腕上的新伤,刺得她眼睛生疼。
温北砚。她轻轻唤他的名字,双手环上他后颈,脸埋在他耳侧,你别变了,你现在这个样子,挺好的,最大的问题一直在我身上,所以该变的人应该是我。
她有她的高傲,有些时候明知道是自己的错,她也不会亲口承认,现在她意识到没了骄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先一步低头也无所谓,至少还有他。
濡湿的触感沿着肩颈线一路下滑,温北砚怔了怔,为什么哭?
因为你。
停顿几秒,曲懿轻声说: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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