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懿盯住他嘴唇看了会,不受控地想起六年前那场最终以借位收场的吻戏。
拍不了吻戏?也不知道在这装什么清纯?昨晚偷偷跑出剧组的人难道不是她?脖子上的牙印这么明显,总不可能是被蚊子咬的吧?
导演私底下对她这么关照,没准她脖子上的蚊子包就是
从小被娇养着长大,从未听过类似的恶意诋毁,曲懿大脑跟不上心跳节奏,无地自容的感觉牢牢堵住她的嘴。
这事不知道被谁添油加醋地传了出去,在面对记者刁钻的提问时,曲懿第一次没绷住情绪哭了。
回程的路上,周挽在车上教育她:在镜头面前,你可以虚情假意地掉几滴泪,但像今天这样把自己内心的脆弱毫无保留地剖析给别人看,得不偿失。
曲懿闭了闭眼,哑声替自己辩解:一时没忍住。
没忍住就给我回去对着镜子练习怎么收敛情绪,练到能忍住了为止。
听着,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折旧率最高的东西,你掉几滴泪,或许能得到别人一时的同情和怜爱,但也会让他们看轻你。
曲懿,你是艺人,得时刻管理好自己的形象,我不希望类似的事情在镜头前发生第二次。
艺人就不是人了吗?
既然是人,就会有软肋。
那就把你的软肋包装成你的铠甲,不要让它成为你的死穴。周挽最后说,曲懿,我可以答应替你减少那些不必要的应酬,同样的,我希望你能相信我,照我说的做。只有这样,你才能把今天遭受的屈辱尽早地还回去。
要是这会周挽在,估计又少不了一通说教。
今天的她也确实过于情绪化,在不熟悉的人面前,过分展露自己内心脆弱的一面,是件愚蠢且低回报的行为。
曲懿沉沉吐出一口气,温嗓音迟疑了下,她不确定他是不是还想跟自己装陌生人,索性跳过称呼,随便找了个话题,你的烟瘾真大。
烟灰缸里堆满烟头,空气里的烟味呛鼻子。
温北砚没说话,转身进了厨房,隔板挡去两头的视线,只能听见一些微弱的声响。
没赶人,也没让她留下,他这是什么意思?
曲懿想说什么忍住了,撑起酸痛的身体,扫视四周。
样板间似的,家具统一的灰黑白,唯一的点缀是花瓶里的红玫瑰,不是新鲜的,花瓣已经失去光泽,枯萎衰败的像就报纸燃烧殆尽前一秒时的模样。
旁边放着一条流苏耳坠,和她丢的那条款式一样。
她朝温北砚的方向望了眼,拿起耳坠,看见银条背后刻着大写的Y,确实是她的东西,也确实被他捡到了。
曲懿大脑还懵着,咸香味扑入鼻尖,她瞬间回过神,绕过隔板,看到温北砚坐在餐桌旁,慢条斯理地喝着粥。
我也饿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她厚着脸皮说。
没一会,餐桌上多出一碗皮蛋瘦肉粥。
谢谢。
两个人坐在斜对角,曲懿时不时拿余光看他的手。
他手背上的皮肤在冷白灯光下,白到有些病态,用力时会崩起淡青色血管。
苏祈迷恋哥特式风格,喜欢戴各式各样的戒指,手链三天两头地换,他不一样,修长的十指一件装饰物都没有,指甲修剪齐整,骨节分明,干净又漂亮。
这种认知终结在曲懿看到他食指内侧的纹身那刻。
是一串花体英文字母,角度原因,只能看清最开头的大写字母A。
心里的好奇不足以让她开口打探对方的秘密,喝完一碗粥后,她问:还有吗?没喝饱。
温北砚眼睛被她这句话带过去,琥珀色的瞳仁被灯光勾得很淡,接过她的碗,一声不吭地添满。
第三次光盘后,曲懿放下勺子,眼巴巴地盯着他看,要续碗的意思。
温北砚把空碗放回流理台,不近人情的腔调:你可以走了。
谢谢你的粥,也谢谢你那晚送我回来。客套话说到这,曲懿从兜里掏出耳坠,在半空晃了晃,还有这个。
她不点明,只留下意味深长的一瞥。
不轻不重的关门声后,温北砚收回视线,从瓶中拿出玫瑰,花茎上的刺扎进皮肉,斑斑点点的血迹渗出来。
他松开了手,花瓣扑簌簌地往下掉。
起身打开阳台门,冷冬的风猛烈地灌进来,衬衫被吹出一个凹陷的弧度。
等房间里的烟味散尽后,他才关上回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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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懿找到药箱里的感冒药,就着水吞下,在药效上来前潦草冲了遍热水澡,回卧室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
胃还是胀得难受,裹了件睡袍走到客厅,仰躺在沙发上,手指在肚子上打着圈,脑袋放空一会,听见密码锁开启的声音,紧接着玄关那传来声响。
眼皮一抬,对上周挽的脸。
曲懿慢悠悠地坐直身子:你最近很闲?三天两头往我这跑,不带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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