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墨子幽过来,陆远拜了拜示意道,“自我们离京后,煊王的人马将京郊搜了个遍,凤栖山庄已经陷落。”
“得知咱们南下的计划后,煊王果断飞鸽传书向沿途的各州府,要求他们封锁城门官道,对烨王车马进行拦截。同时,要求中州府李思桐大人筹建兵马,即日组织军队,随时准备发动对烨王势力的袭击。”
墨子幽闻言脸色渐冷,朗康辙思路清晰,行动也极为迅速,知道追不上他们,便派沿途利用势力对朗寅释进行围堵。这般大阵势,看来是下了决心。
——不打算放朗寅释南下。
墨子幽心头动荡,朗康辙和朗寅释这“煊烨之战”,恐怕比想象得来临更快。
她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朗康辙行动的意图。
情况虽然严峻,却并不出人意料。朗康辙之所以全力抓捕朗寅释,完全是因为他明白,朗寅释对她的致命威胁。
朗寅释的旧部,两年前回京后,被分散在南方各省。
她的新政也在东南等地受到了极大欢迎,一旦让朗寅释跨过淮河到了南方,他便能一呼百应,得到各路人马的支持。那时候,他想夺取朗康辙的皇位,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可以说,放朗寅释去南方,就像放虎归山一般,
朗康辙绝不会允许朗寅释踏上南边的土地。
看来,这个南下之旅,不但不会一帆风顺,反而会惊险无比。
“王妃殿下。”陆远适时的提醒,唤醒了墨子幽的沉思,“明日咱们即将抵达的定州,正是煊王的势力范围。前方已有消息传来,定州州府衙门正对整个定州范围内的重要官道封锁设卡,组织了人马排查,恐怕我们会难以出州。”
“把地图拿来!”墨子幽吩咐道,接过天朗中部区域地图,墨子幽认真浏览着,眉头越皱越深。
“逃避关卡并不难,只是定州地势平坦,即便是顺利出了定州,凭借我们的脚力,到不了中部山区就会被州府人马赶上。”蔡庭已经研究过行程,分析说道。“兰军师先前安排了一队人马在中部山区,等候与我们接应,我们人少势寡,处境危险,必须想办法争取时间进入山区,如此方能安全。”
“寅儿伤势未愈,行动不便,离不开马车,我们这几辆马车目标很大,想要逃开定州州府的眼线,恐怕并不简单。”定国公洛昀说道。“建议分头行动。”
危急在前,众人一时沉默,纷纷望向墨子幽,等待她作最后的定夺,一时氛围紧张。
墨子幽静神思索片刻,抬头望向官道的尽头。深秋已至,寒凉的风吹打在脸上,有些许刺痛,正像此刻,她内心的焦灼一般。
位于空旷的郊外,天高地阔,漫天黄叶纷飞,可是,这条通往南方的路,却是扑朔迷离,人莫能测。
墨子幽反复思量着,权衡利弊,心中逐渐有了一个朦胧的方案雏形,只是,那要求着她必须做出一个艰难的选择。
思虑再三,墨子幽抬起清澈的眸子,“烨王必须主宰南方,才能与煊王相抗衡。如果烨王到不了南方,这天朗便没有未来。”墨子幽清泠的嗓音里充满笃定。
“诸位,定州城,我们必须要顺利通过。而且,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把烨王平安送到南边!”墨子幽回首四顾,严格命令道。
“是!”众人拜伏应答。
晚上,马车停在了河畔修整,河水在月色下环绕过田野,消失在东边的地平线。
兰溪站在桥上,望着那昼夜不息的河水,沉默着。
兰溪并不是一个爱说话的性子,很多时候她都把心事放在心里。
“还在担心她吗?”
兰溪一愣,回头望去,墨子幽的侧脸绝美,在夜风里像一个剪影,那清逸的气息,纵使看不清她的五官,也能感受到那卓绝的美感。此刻的墨子幽,完全没有白天的架子,就像一个邻家姐姐一般亲和温柔。
兰溪没有说话,低下了头望着水流。墨子幽安静地陪她站了一会儿。
“自从我五岁开始,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
半晌,兰溪轻轻开口道,“不管发生什么,她总会在我身边。虽然她总是不靠谱,咋咋呼呼的,可是她答应做到的事情,从来都不会食言。”
“原本总嫌弃她,看到她那堆坏毛病,心里就火大。可是原来并不仅仅是她依赖着我,在不知不觉中,我也早就习惯了依赖她,习惯了有她的日子。”
“殿下,其实我知道人这一辈子,总是有许多无奈的。哪怕盖世英雄,也会面临自己的难题。兰溪是一介民女,没有什么宏伟愿望,唯独只希望,在乎的人都能平平安安。”
“王爷能够平安,您能够平安,溢泽也能平安。”兰溪慢慢说着,朝墨子幽娴静的笑了笑。“您会不会觉得兰溪很庸俗?”
墨子幽摇了摇头,“不会。”
对西陵公主而言,这些话听起来也许是卑微了些。墨子幽听过太多雄图霸业的构想,她天生站在人群顶端,视野里只有最伟大的事业,可这并不意味着,她不能够理解那些简单与亲人团聚的心愿。
事实上,她也正要做一个也许会后悔的决定。
“兰溪,我有事情要拜托你。”墨子幽的神色逐渐严峻起来。
“殿下?”兰溪有些讶异,“您太客气了,兰溪乐意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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