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子徽凝神一想,计上心来,“大哥,既如此,我们不如同归于尽,父皇一向宠爱你,你就写一封血书,向父皇表明忠心,假称是朗康辙诬陷迫害于你,你并非自愿逃亡东承,如此,不论真假,父皇一定会酌情考虑!我们得不到的东西,朗康辙,也别想得到!”
“来人,拿纸笔来!”朗赫铭大声说道,连日的逃亡,让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通红一片,“只要能让朗康辙死,什么事情我都愿意做!”
血书以极为热烈的情绪狂草完毕,向朗沐威陈明旧情时,朗赫铭甚至泪撒信纸,“……儿臣赫铭,愧对父皇养育栽培数十载,不能尽孝于榻前,水峪关口临风涕零,拜吻黄土,只愿父皇福泰安康!!”
血书写好,朗赫铭哽咽着将其装起,他其实一直是朗沐威的好儿子,这么多年来,他恪守身份,从未逾矩,唯一的心病便是东承,没想到真的栽在了上头。
将信递给了朗子徽,朗赫铭说道:“六弟,收好它。我们该启程了,到了东承,你我养精蓄锐,有九弟为内应,总有一天我们会东山再起!”
朗子徽收好信封,头也不抬,半晌,他幽幽的回了一声。“好啊大哥。”
朗子徽声音仿佛变了一个味道,听起来阴恻恻的。
只见他缓缓抬起头,眼中哪里还有半分同情的泪水,唯独只剩下冰冷和麻木,怪笑一声道,“可惜,我们去不了东承了。”他说着,不知何时已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利刃,上前便抹上了朗赫铭的脖颈。
鲜血喷、射而出,死亡的冰冷感逐渐涌上来,朗赫铭睁大了眼睛,他的嘴唇发紫颤抖着,倒退着跌倒在地。
“六弟,你……是何故……我们……”
“对不起了大哥,”朗子徽擦了擦手头沾上的鲜血,阴鸷的脸上满是平静,“你已经没了皇位,我们不能陪你去送死呀。”他露出一抹奇怪的笑意,“还得感谢你,这么久以来撑着天朗的大局,你不是说,只要让朗康辙死,你什么都愿意做吗?只要你一死,朗康辙就完了,我这是帮你实现愿望啊。”
“不要怪我们哟大哥,要怪,就怪你不是当皇帝的这块料吧。”
万万没有料到被自己谋害,朗赫铭带着震惊之色,挣扎了两下,血液汩汩滴落在黄土上,他再也没了动静。
风沙继续吹过这片荒草丛生的地带,消无声息的带走了所有痕迹。
天朗皇宫养心殿
这已经是太子离京的第十天了。一直有消息送来,但是却没个准信。
朗沐威几天几夜没睡,徘徊在空旷的大殿上,坐立不安。
这几日时间过得很慢,有时候他独自坐在龙椅上,时常有种错觉,好像这龙椅潜在的在腐烂,皇位坐得越久,这朝堂便腐烂得越快,有时候,他抬起头看这硕大的宫殿楼宇,金银浮雕的装饰镶嵌了所有角落,他突然像失忆了一般,再也认不得它们,只觉得它们觉得怪异而丑陋。
“皇上,去歇息歇息吧。”
夏妃步姿婀娜,袅袅的走进来,精致的妆容衬出妩媚的模样,紧身的衣裙勾勒丰腴的体态,她上前,想搀扶着朗沐威。
朗沐威本就烦躁,看见这个女人,突然觉得格外恶心。平日里只是觉得她媚了些,如今看来,竟然就是一副骚狐狸的嘴脸。
“走开!”朗沐威喊道。
“皇上这是怎么了,以前,您不是最喜欢臣妾的吗?”
夏妃受宠已久,不知朗沐威态度转变,便一如既往的贴上前,拿出朗沐威最喜欢的妖艳魅惑之色,千娇百媚、惺惺作态的靠了过去。
“难道皇上不疼臣妾了,觉得臣妾今日不够美吗?”
朗沐威烦不胜烦,不由怒火中烧,便一用力抬手将她推了出去,“啊呀”,夏妃不小心摔倒在地,花容失色,她痛得爬不起来,便夸张的叫喊着,脂汁般光滑细腻的小腿从衣裙中裸、露出来,颇有些淫、荡勾人的意味。
“够了!愚蠢的女人,”朗沐威忍无可忍,气得脸色由红变白,“你也不看看场合,再躺在这儿赖着不走,朕便把你赏赐给养马的马夫们,让你一次叫个痛快!”
“快给朕滚!别让朕再看到你!”
夏妃吓得一口气爬起来,看了看立在一旁的钱澍,钱公公委婉道,“夏妃娘娘,皇上现在寝食难安,已经够烦忧的了,您……还是先回去吧。”
夏妃闻言脸色白了白,瞥了一眼满脸怒意的朗沐威,也不再多说,理了衣裙行了礼,便踩着细碎的步子离开了。
那边夏妃一走,朗沐威稍稍松了口气,未等冷静下来,便听得远处传来一声:“报!!”
只见传令的太监,一路匆匆撩着袍角,在殿外火急火燎的跑了上来,“皇上!皇上!!不得了了皇上!!”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忙慌的?”朗沐威呵斥道,但心里却隐隐浮起来一种不祥的感觉。
“皇上……”小太监上气不接下气,尖细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一开口便哭了起来,“外头传来消息,太子,太子没了……”
消息宛如一道晴天霹雳,当庭劈了下来。任凭朗沐威想了千百种情况,也没有这真相当胸一击来得狠厉和猛烈。
“你、你说什么?!”听到这难以置信的话语,朗沐威只觉一口气突然喘不上来,胸前被一阵阵热浪冲袭,那热浪来势凶猛,不可遏制的涌上他的口鼻,“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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