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不好意思地摸了摸他那地中海的头,道:“我是出来买年货顺便接的单咯,我就喜欢跟年轻人呆一块,女娃娃你有对象了莫,我儿子跟你差不多大要了解下不啦......”
温淑:“......”
果然人类的话题最后又会扯会繁衍吗?
“谢谢叔叔,我有对象了。”温淑赶紧打断对方的话,“快绿灯了,叔叔我睡会,到了您喊我下好不?”
“好嘞。”大叔乐呵呵应了。
温淑放下心来,闭了眼迷迷糊糊睡过去。
“呀,绒绒又摔倒了。”
“绒绒不怕痛噢!快站起来跑妈妈这里来!”
“爸爸给绒绒弹首曲子好不好呀?”
“......”
不知道睡了多久,温淑被骤然停下的车因此头和玻璃车窗摩擦磕醒,梦中模模糊糊的画面,可声音却此刻还仿佛萦绕在耳边。
明明是寒冬,她这会却后背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来,黏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再一看时间,才过去不到半个小时。
车里开了空调,内外温差大,一层层雾笼罩在车窗上,温淑用手拨开一些,这才看到外面长长的队排着。
这才到加油站啊。
温淑有点点失落,又隐约希望这队还能再排一会。
这样,她还可以逃避一会。
“醒啦?”司机大叔有些不好意思,“刚刚刹车踩太急了,堵车就这样,嗐,还有半小时到嘞,娃娃你可以再睡一会。”
温淑闷闷应了声“好”,却是再也睡不着了。
她从包里拿出瓶水喝了口,等到凉意从嗓子滚到胃里,才感觉清醒许多。
这一次回家,她并未跟父母打招呼,估计爸妈都不知道她回来了吧?
该怎么说呢。
温淑握着手机,犹犹豫豫。
“到家了吗?”
周文律的消息适时发来。
温淑眉目舒展开来:“还没,快了,在堵车。”
对方一直输入中,温淑又问:“你今年回江市吗?”
“回。”
言简意赅,温淑关了手机没再回消息转而望向了窗外,心里漫不经心想起了别的事。
前几天鹿景说要来给江轻父母拜年,指不定到时候他们这几个还能凑一桌。
再长的路也有尽头。
当司机大叔停在了她家小区门口,温淑这才恍惚间生出一股,原来真的到家了的微妙的近乡情怯感。
她家这片小区高楼和别墅并存,旁边是长长的川江支流,环绕川江公园而建。
以前小时候,她常常跑到小区隔壁的公园玩,在鹅卵石小路跑来跑去,父母就在她两侧,看顾着她小跑。
后来自己上初中后,父母渐渐忙起来到处乱飞,见面就变成了难事,电话线里永远是忙音。
但无可否认,他们炙热的爱,无时无刻不在温暖着她。
温淑接过司机大叔递过来的行李箱,长呼了口气迈进了小区大门。
尽管过去两年,但这熟悉的曲折蜿蜒都印在她脑海里。
随着她一步步往前走,往日的点点滴滴也像是骤然被拨开迷雾般明朗地浮现出来。
这里,她曾经和父母摘过桂花;这里,她曾经和父母躲过猫猫;这里......
上学那会,学习朱自清的散文,尚且对背影二字体验得不是那么深,又龙应台的目送,除去那一瞬间的触动,真实又其实没经历过。
而要她说啊,她和父母之间呢,犹如那将放未放的风筝。
怕三月天冷,怕风大线断,又怕一直紧紧握在手中飞不起来。
她曾一直以为父母是掌着的那个人,可实际上呢。
实际上,她才是那双紧紧攥着不舍得放开的手。
她娇气,每每受委屈,总是第一时间想到妈妈——如果,如果妈妈在身边就好了啊。
温淑拖着行李箱,滚轮与鹅卵石小路摩擦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南方的雪来得迟,她看着小区里依旧苍绿的树木,兀地想到,大概江川今年,还是没有下雪的吧。
越走越近,拐角走两步就到了她家门口。
温淑踟躇,深呼吸了一口气,还是往家门走过去。
这处房子离长礼近,是她父母早些年买的,后来升值了许多,坐北朝南,顶好的小别墅,还自带了个小花园,前面种了许多吊兰,还有社区物业包办种的香柚树。
温淑踢开一块石子弹到了围栏上,小石子发出一道声音后咕噜咕噜滚了两圈,温淑踩上小道台阶,做足了心理建设抬起手,正准备敲门。
也许是心灵感应,又也许是上天注定的恰如其分。
与此同时,防盗门由内被拉开,温母疲倦的眉眼就这样展开在温淑面前——
似乎多了几道皱纹,嗯,她妈一向注重保养,头发梳得整齐,看来有好好去宋阿姨那做头发......
脑子里一瞬间飘过许多念头,温淑站着一时没说话。
温母似乎也愣住了,一手提着垃圾袋一手拉着门锁,迈开的步子没有再往前一步。
“妈妈。”温淑咬了咬舌头,侧开身子先喊出了口。
她好像很久没见过她妈了,又好像昨天才见过。
“你这孩子,回来怎么不说一声。”温母被她这一声“妈妈”缓过神来,当下放了垃圾袋,先把温淑拽了进来,“衣服也不多穿点,还穿裙子,冻不死你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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