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元墨佩戴项圈的时间太长了。
平日在黑市,没有必要装仆人的时候,也一直戴着。
就算元墨不将项圈代表的耻辱意味放在心上,奴隶项圈也会威胁他的人身安全,主人随时可以远距离操控项圈的功能,对元墨不利。佩戴项圈,就像野兽主动将脖颈套进绳索,让别人掌控自己的要害一样,不可思议。
多日没和元墨交流,宿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先问了一句:“你在庄园?”
听见他的声音,元墨微微怔了下,这道声音昨夜还在他的梦里哭着求饶。
分开后,他每天的梦里都是小少爷。
宿源说话的咬字与呼吸节奏,不同于往常,像携带着热意,都通过智脑传递到了元墨这里。
和梦里的声音更相似了。
“在黑市,有工作。”元墨道,“少爷的身体不舒服?”
宿源嗯了一声:“有点发热。”
“请医生看过了吗?”
“用不着,等下吃点药就好。”
元墨不动声色道:“白瑾池怎么工作的?”
“我不在学院里。”头脑不清醒的状态下,宿源不知不觉吐露实话,“而且,我赶走了白瑾池。”
“白瑾池对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宿源含糊带过,“是我捉弄了他,白瑾池的反应我很不喜欢。”
“少爷在哪里?”元墨道,“您那边,我听见了水的声音。”
蓝焰海有完善的水循环系统。
为了方便宿源通讯,谢利操作房间的控制面板,将屋里的水排出去大半,水位降到了贝壳床下。宿源没有在水中讲话,但是周围微弱的水流声,能被尖端智脑收进去,被元墨捕捉到。
宿源的头发湿着,在人鱼的状态下不会难受,卷起的病号服下面,光洁瘦弱的背沾满水珠。星际的外伤药基本都有防水效果,不妨碍谢利上药,深绿的药膏涂抹在勒痕上,如同颜料打翻在雪白的画布,格外扎眼。
谢利上完药,吹了两口气,宿源制止道:“有点痒。”
元墨语气一变:“谁在你旁边?”
脚下的虫兽发出一声惨叫,元墨踩碎了它的头骨。
宿源惊道:“什么声音?”
“拿虫兽出气?真粗暴。”谢利懒洋洋评价着,拿来一颗苹果放到宿源手上,朝宿源绽开艳丽的笑容,内心的期待与喜悦满溢出来,垂到贝壳外的冰蓝鱼尾不自觉微微甩动,划出水纹,“上完药,我的手好累,少爷不是愿意照顾我吗,能不能喂我吃水果?”
宿源不再保持背对他的姿势,翻过身坐在枕头的簇拥间,伸手将苹果递到谢利嘴边,谢利的笑意多了受宠若惊,就着他的手张口咬下果肉,“这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苹果。”
吃掉一半苹果,谢利问:“剩下的少爷吃吗?”
宿源嫌弃皱眉:“我不吃你剩下的。”
谢利吃完整颗苹果。
每样水果,他只拿了一个,苹果吃完就没有了。
他又拿了颗梨,眼巴巴看着宿源,“少爷先吃,剩下的给我。”
胃口真好。
宿源:“通讯的时候,我不喜欢吃东西。”
“那少爷快点结束正题。”谢利催促道,“已经和元墨说的太多了,一个不喜欢的仆人,没必要说这么多。”
“是谢利,你在蓝焰海。”分别后的第一通电话,元墨本不想毁掉,但谢利在挑衅他,元墨的声音彻底冷下去,咄咄逼人,“这么晚了,你要在蓝焰海过夜?”
感受到熟悉的寒意,宿源条件反射回答:“当然不过夜,我等下准备离开。”
“你生病了,需要回去休息。”
“元墨,你没资格这么对我说话。”元墨是三皇子,对宿源的态度改变实属正常,但他一天没摘掉项圈,便是宿源的仆人,而且恶毒男配的使命就是拉仇恨,没必要怕他。反应过来自己隔着电话都被元墨的语气吓到,宿源恼羞成怒,“我罚你回庄园,就是因为你弄不清自己的定位,这些天你丝毫没有反省?电话刚开始,你装模作样用敬称,现在不装了?”
元墨问:“我离开前做的事,少爷没有发现别的?”
宿源不解问:“什么?”
元墨语气淡淡描述:“我拉开你的衣领,检查你的身体。”
“只有肩膀!”宿源打断道:“你当时不是在看从哪下口咬比较好?”
元墨闭了闭眼,他都这么明显了,宿源居然没看出来。
他不再谈这个话题。
谢利抓住宿源的手,脸上的笑意消失,“怎么回事?”
他要打击情敌,结果听见了令自己动怒的东西。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到底发生了多少事,他的配偶被别的雄性占了多少便宜。
“手疼。”宿源吸了口气,“你松开。”
娇生惯养的人类少爷实在是件易碎品,怪物的力道有一点控制不好都不行,谢利瞬间收回手上的大半力量,但没有松开,轻轻捏着宿源的手,像是帮宿源止疼。宿源的额头依然烧着,和谢利皮肤接触会舒适点,于是没有计较,任由谢利捏住他的手。
元墨说:“谢利是蓝焰海的侍者,不知接待过多少客人,早已不干净了。”
谢利不能冷静,“元墨,我杀了你!”
震怒过后,他慌慌张张看向宿源,捧住宿源的手解释道:“我只有少爷一个,从没有碰过别人,让我怎么证明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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