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为了几个畸形的破果子,她张口就要凡人用魂魄去换?魂都没了,成仙又有何用?如此黑心的买卖都做,这怪物真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奸商。
眼看红衣姑娘没完没了地介绍着神果,江槿月实在听不下去了,冷笑着反问:拿旁人的性命换自己成仙?这样的人,当人都是抬举他了,还想成仙?你可快闭嘴吧。
几人说话间,浅浅的紫色迷雾自巨树中漫溢而出、悄然四散,轻轻笼罩着他们的身影,无形中将他们与阳光彻底隔绝。彼岸花争相盛开间,隐隐有暗香浮动、摄人心魄。
红衣姑娘略微望了一眼,便将视线抽回,硬挤出两行眼泪来,边哭边强词夺理道:这算什么呀?待他们成了仙,大可以去地府把人要回来呀。
说罢,怪物犹嫌不够,又扁了扁嘴,抹着眼泪啜泣道:哥哥!你看,这个姐姐好凶啊!
一个怪物,用她的脸做出这种难看的表情,简直是在故意打她的脸。江槿月咬紧牙关,沉声驳斥道:你当地府是你家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事到如今,她算是明白了。这个鬼东西还有心思跟他们讲歪理,一看就是根本没把他们当回事,她手上一定留有后手。
此处是怪物的地盘,如今尚且不知它究竟把百姓们的命魂藏在哪里,唯有先试探一二了。想到这里,江槿月不动声色地握紧缚梦,往前走了两步。
红衣姑娘显然对她的一举一动都十分警觉,笑盈盈地摊开掌心,施施然道:姐姐,你最好站那别动。否则我这就捏碎他们的魂,叫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在她毫无血色的掌心上,一个个几乎透明的小人被黑线死死缠绕着,正瑟瑟发抖地流着眼泪。
怪物到底是怪物,哪怕面貌像人,终究没什么脑子。江槿月停下脚步,正打算取九幽令,就听得沈长明开口了:这些年间,来岛上取神果的人不少吧?若真如你所言,为何他们再也没有回家?
她虽不懂沈长明为何还要和怪物多言,但他行事总有道理。江槿月思量片刻,还是决定静观其变,四下张望了一番,眼神微沉。
不知自何时起,环绕在身旁的迷雾已如水汽一般清晰可见,几乎要彻底将他们两个吞没。她下意识抬眸望向天空,厚厚的雾气遮天蔽日,她甚至连太阳都看不到了。
他们已经成仙了,当然不会留在凡间,这难道不是常事吗?小姑娘的笑容妩媚而残忍,睁大眼睛望着他问道,这位哥哥,你的问题我都答完了。那,你要不要留下来陪我?
明明怪物说话的声音与她相同,这鬼东西偏偏能说出一股甜腻的味道来,叫她心里直发毛。江槿月听得一阵恶寒,这怪物用她的声音管他叫哥哥,是在故意恶心她吗?
淡紫色的雾气飘向二人,悄悄钻入了他们的口鼻。殷红的彼岸花随风轻轻摇摆,似在催促他们遗忘过往,沈长明眉关紧锁,半晌没有作答。
见他这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江槿月拍拍他的肩膀,不由疑惑道:喂喂喂!你清醒一点,你不会真的想留在这里吧?
他犹豫了?他是犹豫了没错吧?这种时候,他难道不该先果断拒绝,再和她一起收拾了这个怪物吗?大敌当前,他竟然那么不靠谱!
身畔的迷雾越来越重,江槿月眼睁睁地看着他变得和旁人一样满眼迷惘,面无表情地放下佩剑,呆呆地朝着红衣姑娘迈出了一步。
看他真的受了怪物的蛊惑,江槿月愣了愣,差点被他活活气死,一把拉住他的手,不假思索道:这可就不能怪我言而无信了,现在已经是万不得已的时候了。缚梦!
缚梦应声而动,细长的笔杆上血光四射,生生逼退了层层迷雾。
只可惜好景不长,高耸入云的巨树中传来了陌生的低语,更多迷雾自树干中渗出,将整座蜉蝣岛卷入其中。众人眼神空洞地转过身,面朝着笑容款款的怪物走去。
红衣姑娘饶有兴致地咯咯笑着,开开心心地转动着手中的彼岸花,满目嘲讽的模样就仿佛胜券在握。
见沈长明也和他们一样魂不守舍,低垂着头颅步步向前,江槿月实在拉不动他,只能跟在他身旁焦灼地催促着:王爷?星君大人?沈长明!你给我醒醒!
若非还记得他是王爷,江槿月真的很想让缚梦给他两个耳光,也好让他清醒一点。
唉,真可怜呀。姐姐就别白费力气了,这雾可是主人特意为你们准备的。等我杀了他,就把你带回去献给主人。红衣姑娘幸灾乐祸地看着她,笑容娇俏可爱,一抬手便又有更多雾气自四面八方涌出。
缚梦守在她身旁,替她挡去大半诡异的雾气。江槿月手持九幽令,凝望着眼前得意洋洋的怪物,目光幽深。
她还没开口,红衣姑娘就像看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不慌不忙地笑道:姐姐,你以为那个东西对我有用吗?
听怪物这么说,江槿月心里一紧,暗暗在心中唤了声九幽令。红光乍起乍收间,红衣姑娘始终笑容诡异,仿佛丝毫不受九幽令影响。
今日,丞相果真是有备而来,这怪物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变的,竟连命魂都没有。
每一步仿佛都在丞相的计划中,他们避无可避。江槿月仿佛认命似的轻嗤了一声,攥紧九幽令再不说话了,只垂眸望着脚下的焦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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