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鬼默然良久,宫女终是无计可施,只得从袖中摸出了一块青铜腰牌,递到了她面前。江槿月伸手接过,低头看了一眼的工夫,那宫女就凭空消失了,周遭的阴风也停了。
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问出来的江槿月:不是,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走得那么急?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先将此事按下不提,只将那块腰牌收好,待有机会了再寻那宫女问问清楚。宫女不能说话也不要紧,大不了由自己来问,只让她点头或者摇头就好,无非是多费些工夫罢了。
临出宫前,陈皇后身旁的姑姑神神秘秘地将她单独叫到一边。她原以为这是来找自己兴师问罪的,谁知姑姑满脸堆笑,硬塞给了她一支蝴蝶步摇。
见江槿月一脸茫然,那姑姑笑道:这是娘娘给小姐的见面礼。尚书府是高门大户,行走在外,小姐也得注意些,您头上的簪子确实有些朴素了。
我素来不爱打扮,这步摇精致华美,给了我岂非浪费?江槿月微微笑了笑,只觉得对方话里有话,笑得也很虚伪。
她倒是没多大反应,此刻正清醒着的缚梦已经气得破口大骂了起来。翻来覆去也不过就是说这人当真没眼力见,竟只注重华而不实的表面。
听她言语中有拒绝的意思,那姑姑又笑了笑,意有所指道:江小姐貌美,原也不需要花多大工夫打扮。这只是娘娘的一点心意罢了,还请小姐不要为难奴婢了。
江槿月正被缚梦吵得心烦意乱,也无心与她多言,只得点头收下,笑道:那就多谢姑姑了,还请姑姑代我向皇后娘娘道谢。
小姐客气了,小姐慢走。二人互相福了福身后,江槿月便转身离去了。
这一天下来,听的都是假意奉承,看的都是皮笑肉不笑。
她本就疲惫,这会儿缚梦又在她耳边喋喋不休,她听了一会终于忍无可忍地劝道: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人家也不是有意嫌弃你,无非是想借机敲打我罢了。
听她这么说,缚梦顿了顿,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冷哼道:凡人就是麻烦,真不知道主人喜欢他们什么。
作为凡人之一的江槿月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心道还是早些把它送回地府吧,彼此都能省点心。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地前行着,她将那支步摇随手搁在一旁,垂眸望着掌心的青铜令牌,陷入了沉思。
回到府上时,江乘清和王姨娘正在院中闲坐赏花,几个小丫鬟随侍在旁,还真有几分恩爱夫妻的模样。见她回来,有心向她炫耀的王姨娘便笑道:槿月回来了,今日入宫可还高兴?
江槿月目无表情地转过身,答道:尚可。
许是她脸上的表情太过冷淡,王姨娘一时接不上话,只尴尬地点了点头。江乘清眯起眼睛,目光锐利地看着这越来越不守规矩的女儿。
江槿月本就心烦意乱,又自知他们两个都不怎么想看见自己,便敷衍地福了福身,正要转身回房,一抬眼却远远望见院子一角仿佛站着个人。
那是个身着槿紫色长袍的女子,显然不是府上的丫鬟婢子,倒是与她记忆中某个日益模糊的身影有几分相似。
她原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用力眨了眨眼睛又迟疑着望去。这回她很确定,那里确实有一位满面哀愁的年轻女子。
那人满目忧思,却不曾将目光转向那两个在院中卿卿我我的人,只静静地望着江槿月的方向。
二人目光相接,那女子也怔愣了一瞬,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脸上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情。
娘亲?江槿月嘴唇微动,皱紧了眉头,许多不知是梦境还是真实的回忆霎时间涌上了心头。
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见过太多幻境了,她一时不知眼前的人是否又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只能愣愣地立在原地。
二人分明隔得老远,那女子却仿若听清楚了她口中的话,神情变得极为惊骇,逃也似地钻到了一旁的树丛中消失不见了。
花园中一片寂静,唯有偶尔从枝叶间传来的几声鸟鸣在执拗地提醒她,这一切都不是梦。
你嘴里嘀咕什么呢?还有事要说吗?无事就回房待着去吧。江乘清一脸不悦。
江槿月不动声色地将目光从树丛中收回,又瞥了一眼等着看笑话的王姨娘,抬手一指,答道:也没什么要紧事,只不过方才我看到娘亲了。您不知道吧?她就站在那里,正盯着您二位看呢。
此话一出,王姨娘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脸色肉眼可见地白了。江槿月一直冷冷地注视着她,见她此刻满脸心虚,也不觉得意外,只冷笑了一声。
江乘清第一个反应了过来,猛地起身一拂袖,怒斥道:胡言乱语!小时候你说这些胡话也就罢了,你现在都多大了?大白天的在这里扫兴!
丫鬟们暗暗发愁,生怕老爷一生气又要罚大小姐,也不知大小姐今日是怎么了,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
难道您看不见,我娘亲就不存在了?说起来,她前些日子还跟我说嘶,她说什么来着?江槿月佯装埋头苦思,片刻后又笑吟吟地抬头望向王姨娘,道,她说她是被人下毒害死的,她死不瞑目,定要永生永世纠缠凶手、至死方休。
--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