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沅发现今天齐存把她打扮得比往日隆重。
毕竟是在乡里,她整天待在院子里也不出去,以往齐存都是梳简单的发式。
乔沅偏了偏头,没放在心上。
吃完早饭,齐存收拾碗筷。
乔沅清了清嗓子,让他坐下。
齐存沉默地坐下了。
你乔沅对上他浓黑的眼眸,突然卡了壳。
难道要问他是不是喜欢她,不是丈夫对妻子的尊重和责任,而是单纯出于男子对女子的喜爱,非她不可的那种?
若是她死了,他还会一直记着她吗?
小美人娇气任性,高高在上惯了,这种话一时还说不出口。
齐存看着她那副难以启齿的模样,眉眼有一瞬间的暗淡,很快收拾好:放心,我昨天答应了送你回去,自然就不会食言。
乔沅一懵。
她早就把昨天吵着要回上京的话忘了,没想到现在又被他提起。
齐存扯了扯嘴角:我已经让人过来接你了,应该一刻钟之后就会到。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以前怎么没看出齐存效率这么高,她让他停下,让他慢点,他哪一次真的听她话的。
乔沅有点无措,想了想,镇定下来。
要是待会儿齐存表露出不想让她走的意思,她就可以顺其自然地告诉他,她不走了。
齐存不是喜欢她吗,应该会舍不得她走吧。
乔沅冷静下来:要是我现在走了,你什么时候回上京?
齐存眼睫颤了颤:案子还没查完,得要小半月吧。
有小半月见不到她,他还不赶紧把她拦下来?
乔沅瞅了瞅他的脸色,看不出什么,心里有点不解。
但她也不慌,笃定齐存一定不会让她走的,他精气旺盛恨不得每天都占她便宜,哪里受得了要素小半月?
说不定待会儿齐存就会来告诉她马车坏了,然后顺理成章地让她等半个月和他一起回去。
万万没想到,狗男人这次还真的说到做到。
乔沅看着停在门口的马车,面无表情。
齐存怕她路上没人伺候,还不知从哪找了个丫头来,此时站在马车前惴惴不安地等着她。
乔沅忍不住看向齐存。
肤如新雪,唇如朱丹,发如乌木。
一如他初见的模样。
齐存收紧手臂:我安排了侍卫跟着,有什么事你吩咐他们做。
如果乔沅真的讨厌他,他做不到放手,但至少可以少在她面前晃悠。
乔沅乔沅都要气死了。
她没想到齐存居然真的要把她送回去,这么一会儿功夫,连包袱都收拾好了,像是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似的。
狗男人莫不是早就想甩掉她吧?
乔沅知道自己性子不好,娇气,跋扈,阿娘在她出嫁前就嘱咐她收敛些,男子都不喜这样的妻子。
现在齐存终于也受不了了吗?
齐存不知道她的心绪,抱着她上了马车,放在软垫上。
乔沅气鼓鼓地瞪着他。
小祖宗对着他,总能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满意。
齐存没放在心上,双手捧着她的脸。
大手几乎可以把整张脸盖住,蜜色皮肤上还有经年累月的细小疤痕,更衬得掌心昳丽的小脸像朵娇花似的。
齐存克制地碰了碰她的脸,手下触感细腻,嫩得像水豆腐似的,掐一把都滑溜溜的。
到了上京,记得给我写信。
他的声线沙哑,低低地萦绕在乔沅耳际。
乔沅敏.感地偏了偏脑袋,她可以不回上京的,只要他开口让她留下来。
可是直到马车要走了,齐存都没表现出一点异样。
美人忍不住掀开小窗上的帘子,翠袖如水一般搭在窗上,暗含流光。
齐存站在门口的石阶上,眼珠乌黑,直到看到她探出毛茸茸的小脑袋。
香粉,首饰都在柜子的第三层,丫鬟也知道在哪里,拉开就能看到。
乔沅气闷地拉下帘子,把那张脸隔绝在车外。
马车还是启程了。
马蹄声踢踏踢踏,一点点向着回程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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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间,马车在一处林子里停下,搭伙做饭。
丫鬟小心翼翼地看着天仙似的新夫人,她是恭州本地人,父母双亡,被舅舅卖身做奴婢换银子。
她现在还不知道新夫人是什么身份,买她来的人警告她少说多做,尽心尽力伺候好夫人就好,以后福气大着。
小丫头不知夫人为何一路绷着张小脸,想让她开心,问夫人要不要下车走走。
乔沅闷闷地拒绝了。
来的时候千方百计心肝肉哄着她,现在就这么形单影只地被赶回去。
哪有这样的事。
乔沅指甲无意识地扣着袖口的绣纹,心想以后再也不要相信他了。
正闷闷不乐,车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乔沅心里一松,还算他识趣,掀开帘子向外看。
外面却不是黑发黑眸的高大男人,而是一个身材中等的中年男子。
这个人翻身下马,面色恭敬:臣是恭州佐领张茂,听闻宁国夫人到了恭州,特来迎接,还望夫人让臣尽尽地主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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