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登上马车一侧,拨开车帘的一角,从车门缝隙里双手将抄回来的口供笔录递送过去。
董灵鹫抬手接过,轻轻说了一句:回宫吧。
杜月婉道:是。
随即,马车转动起来。
车轮辘辘,因避严寒,门很快被合上了,连帘子也规整得无一丝缝隙。内里宽阔广大,董灵鹫膝下放置着一件半镂空的金色兽脑炭炉,四脚架在地面上,暖意上升。
窗隙微开,保持内外空气的流通。
她将手悬放在金色兽脑的上方,借着外头的光扫了两眼记录来的口供果然如同所料,没什么有用的。
董灵鹫刚看完,手臂一侧就贴上了一段温暖的身躯。
她动作顿了顿,没有开口阻止或是斥责,而是伸展开环抱,容他靠过来。
郑玉衡环住了她,低头埋在太后娘娘肩侧,呼吸有点余热未消:在车上看字,会引起眩晕之症。
董灵鹫抬手捏了捏他的后颈:那不看了。
郑玉衡黏糊糊地缠了上来。
他换去了绿衣公服,身上是一件绣着竹叶的锦衣,系带和腰上的佩玉是重新佩戴上去的。方才在里面,太后娘娘只是跟他稍微放纵了一会儿,很快便换了他的衣裳,把郑玉衡带到马车上。
到了车内,因为四下守在外面的宫侍众多,他上来讨点甜头,都被勒令忍着声音。郑玉衡对董灵鹫这个总是浅尝辄止的习惯暗暗生恼,但是他又不能真拉着太后娘娘放纵沉沦那不是千古罪人么?
董灵鹫每次觉得放松、满意而收手的时候,郑玉衡却刚被撩拨得受不了,总得抛去颜面磨太后娘娘好一会儿,好在董灵鹫次次体恤发情小猫,宠溺纵容着他,让他蹭过来又亲又舔。
郑玉衡一边黏她,一边还顾忌着声响,不敢太大声,低声轻轻地问:娘娘回宫之后还宠幸臣吗?
董灵鹫听这话听得想笑,她道:哀家怎么敢玷污国朝的栋梁之才,是不是呀?郑大人。
郑玉衡有点儿着急,抿了抿唇,说:臣是娘娘的太医,不是什么郑大人。
董灵鹫道:无论是哪个,都怀揣着引诱之心,其罪可诛。
郑玉衡把她的手拉起来,放在脸颊上,目光专注,神态可怜:等臣伺候过您,再论罪状吧。
说着,他就又凑了过来,热切胆大地跟她做亲密之举。
悬挂在车檐边的铃声响动不止。车辙压过雪地,发出轻微地吱呀吱呀声,车内的声音掩藏在车轮滚动声当中。
董灵鹫一边回抱住对方窄瘦但有力的腰身,一边思维发散,反省起自己戏弄他的恶劣趣味来,平日里又乖又听话的孩子,经不起逗弄,演变得愈发缠人起来。
偏偏她还不好责罚,实是情之所至,明明知道他是故意示弱讨好,依旧见而怜之。
董灵鹫任由他亲了亲,随后道:户部这件事,不知道是该说你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不好。第一件事就捅出这么大的窟窿来好在有我知道内情,否则光是被牵连着受审关押,就要受一阵子的苦。
郑玉衡道:如若是为您分忧的事,那应当算臣运气很好才对。
董灵鹫微微一笑,跟他道:既然如此,那就暂且做回太医几日。这种事若是放在底层小吏身上,纵然有功,一则容易被收买、被暗害,难以上达天听,二则,顶头一层一层的官员,盘剥功劳,到时候就算有功无过,也轮不到你一个小小主事的身上。
幸而,她说到此处,停顿一息,笑意渐浓,郑大人不是一般人,官职虽小,却可以时时禀报到皇宫大内之中,还有哀家做你的靠山。
郑玉衡心道,这个靠山方才还假装不认识他,把自己玩弄得不知所措、失魂落魄。
董灵鹫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伸手捏了捏这张清俊白皙的脸,端着架子道:有这种靠山在,爱卿总得有些牺牲吧。不然我这么赶来救你,让慈宁宫闭门谢客一整日,岂不是太便宜郑卿了?
郑玉衡一听她这么叫,猛然被触动了隐藏在文士骨子里的羞耻心,一旦君臣之间的界限明显起来再这么明显地越线,就能让从来以读书入仕为理想的书生感觉到深刻的羞惭、愧疚。
放在小郑大人身上,好像很适合要挟他做什么出格的事。
董灵鹫手指下滑,钳住他的下颔,力道很轻,语气也很轻柔,与他对视道:除了身体以外,还有别的回报给哀家吗?
郑玉衡呼吸一滞:臣
钧之,董灵鹫微笑着说,你要学的还很多呢。
至于太后娘娘所说的要学很多,究竟是治国理政安天下,还是争宠伺候的欢好之事,又或是两者兼而有之,那就难以揣度、不知内涵了。
除了郑钧之以外,其余被关押进狱中的官员小吏,都在户部任职了起码两年有余,无法跟账目中的虚报错漏脱开干系,最起码也有一个渎职的罪名等着他们。
许祥将这群人守得严丝合缝,日夜审讯。那位温衙内早就熬不住了,已经胡言乱语,大哭着让他的侍郎哥哥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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