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逐盯着宋泠泠端详片刻,冷淡道:她长期遭受虐待,是营养不良的状态。他道,腮红打得太重。
化妆师默了默,小声说:没打多少腮红,是泠泠刚刚晒了会,脸晒红了。
宋泠泠:
闻言,江逐朝宋泠泠走近。
面前有阴影覆下,宋泠泠仰头对上江逐清明的眼瞳,江导,我需要再用粉底遮一遮吗?
江逐看她红润透亮的双颊,脸上没有过多情绪,遮一下。
他对化妆师说。
化妆师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
没一会,徐满来了。
江逐让两人走位,调整好所有机位后,拍摄便正式开始了。
傍晚时分的城中村,炊烟气息很浓。
下班回家,放学回家的,以及孩子因饥饿而哭闹,大人打开电视机哄小孩的各种嘈杂声冲刺在耳边。
苏挽被赶出了家门。
她习惯性地攥着书包带子站在楼梯转角处,用那一双看不见的眼睛眺望着远方。
楼梯转角处有一扇很小很小的窗户,光会从窗户处斜斜地照进来,照亮这一层的楼梯。
微风轻拂着,苏挽闻到了邻居家的菜香,听到了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交谈声。
听着这些,她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很多温馨的画面。
画面刚在她脑海里出现,她耳畔多了另一道声音。
是她婶婶指桑骂槐的声音。
城中村的房子隔音都很差。
再加上她耳朵敏感,每一次站在门口,她都能将她婶婶的所有骂声收进耳朵里。
如果是寻常时候,苏挽不会有太大的感觉。
可当下这一刻,她忽然有了难堪的情绪,她不想跟在自己身后的人也听到这些肮脏的,不堪入耳的言论。
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苏挽侧着身子,朝陈弋站着的位置,讷讷出声:你想不想
她一句话停顿了许久,听歌?
她有一个叔叔瞒着婶婶送给她的mp3。
听到她的声音,双手插兜站在不远的陈弋愕然抬头。
他目光直直地盯着苏挽看了许久,确定她是在跟自己说话后,他难得紧张地抿了下唇,接下她的话,你想听什么歌?
苏挽抬了下眼睫,正要开口,远处传来江逐声音。
卡。
江逐在监视器面前抬起头看向两人,苏挽,你知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情绪是什么样的?
宋泠泠神色一僵,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抿了下唇,在众人的注视下,艰难开口,窘迫
江逐:还有呢?
宋泠泠正要开口,江逐没再给她机会。他沉着脸,冷淡道:再去看一遍剧本。
宋泠泠走至旁边,从林夏手里接过剧本。
盛云渺也因为江逐的喊停走了过来,她看着宋泠泠沉静的侧脸,想说点什么安慰她,却又深知这会说什么都没用。
两人欲言又止的神情落入宋泠泠眼里。
她抬眸瞥向她们,强颜欢笑,忙你们的去,我调整一下就行。
话落,她看到朝自己走来的江逐。
江逐:过来给你说说戏。
其实这场戏,苏挽除了有面对陈弋时的窘迫和难堪之外,她还会怨命运不公,怨自己不幸。
甚至还会对自己产生厌恶的心理。
只是这些情绪在她得知自己父母去世,眼睛看不见,需要寄人篱下居住的那天起,她就惯性的把它们都隐藏了起来。
可她只是个十七岁的小女生,就算是隐藏的再好,也会有控制不住流露出的时候。
在面对陈弋时,她难堪到想逃离,这种情绪自然而然的,像离开了冰箱的气泡水,被温度蒸发,滋滋滋滋的再次冒了出来。
有江逐的指导,宋泠泠有了茅塞顿开的感觉。
她和徐满再次站在了镜头里。
这一次虽没直接过,但较之第一场的表现来说,两人都有了进步。
第一场戏,宋泠泠个人卡了五次,徐满卡了三次。来来回回拍了八/九遍,这场戏终于过了。
到这会,宋泠泠才明白江逐说的,她是真没有回头路,也是真的需要做好特别的心理准备。
因为片场的江逐,比她之前围读时接触到的,要求更高,更严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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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场戏拍完收工,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宋泠泠从来没碰到过两场戏拍三个小时的。这是第一回 。
拍完,她已然精疲力尽。
回去路上,盛云渺采访她,感觉如何?
宋泠泠有气无力,没有感觉。
她失去了所有感觉。
盛云渺笑,后悔吗?
宋泠泠想了想,不后悔。
虽说在片场被江逐揪出来一次次训的时候有点难堪,但可能是她有受虐体质,她在拍完后去江逐旁边回头看自己一次比一次好的那些镜头时,她是觉得值得的。
盛云渺托腮望着她,我也觉得你不会后悔。
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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