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薛妤还能想到一个,便是他要求自己死后,上位的仍是裘家子弟,也就是昭王妃腹中的孩子。
但这可能性很小,不像裘桐会做出的事。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邺都一切步入正轨,伯父和祖父的死因,还望父亲于今日公开。薛妤不欲多留,她看向忧愁懊恼的邺主,道:我会即刻下旨,命令执法堂严查以宿州为首的二十座城池中的任何异样,请父亲批个准印。
她顿了顿,又道:人死不能复生,父亲不必对过去耿耿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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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中乱成一团,一连两三日,聚集在皇城中的大人物越来越多,即便他们有心要查昭王妃,也只能缓一缓再说。
因为薛妤的加封大典,苍琚和九凤那天跟着她提前到了邺都,留在这里的,只剩下善殊,沈惊时,音灵,还有隋家乌泱泱的十几个。
连着下了几天的雨,皇城中一片死气,因为心里有事,再加上之前苍琚的几句话压着,一品居的二楼愁云惨淡。
但愁云只飘在圣地这边。
薛妤一走,隋家人就彻底活跃了。
隋瑾瑜见溯侑日日在书房中处理完这又处理那,活得跟个苦行僧似的,不乐意,但又没法说什么,好在他忙了一天半之后,终于出了房门。
见到他的身影,隋瑾瑜眼前顿亮,将手里的酒牌一丢,朝溯侑招手,隔着老远便道:十九,你来,哥哥教你玩牌。
隋遇掀了掀眼皮,将两杯后劲极高的酒推到他面前,道:谁来了都不好使,别赖账,喝。
在亲弟弟面前,隋瑾瑜愣是二话没说,一口气灌了一整杯。
说话间,溯侑到了眼前,他抓了张凳椅在边上坐着,垂眼看着一桌五个人玩闹,神色不再是一种刻意的冰冷,而是自然的放松着。
会不会玩?隋瑾瑜问。
看过一点。溯侑道:你们先玩,我看,看会了再上桌。
隋家人顿时个个铆足了劲,一连十把下来,隋瑾瑜喝了八杯。
他也不气,只是笑着放些狠话,结束后扭头一看溯侑:十九来不来,哥哥让着你。
隋遇看了他一眼:就你,我捉条狗上来都比你会玩。
另外四个人顿时发出意味不明的嗤笑。
我试试。这样的气氛中,溯侑颔首,取代其中的一位上桌。
隋瑾瑜一边发牌一边道:这样才对嘛,整天闷在书房里,看看这又看看那,人都憋傻了。圣地的人呐,什么都好,就是太不会享受。
我跟你说,你回去之后看看妖都,看看九凤是怎么处理事情的就知道了,无聊的事都能给变出花来。说到这,隋瑾瑜发完最后一张酒牌,像想到什么似的道:你回头也教教邺都那位。
溯侑笑了下。
事实证明,隋瑾瑜和溯侑这两个确实是亲兄弟,抓牌时的手气臭得如出一辙。
半天下来,溯侑连着灌下了十几杯桃花酒,结束时懒散地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搭在桌边,眉目舒展着像是浸泡进了水中。
显出一种难得的肆意少年气。
隋瑾瑜已经喝得上了脸,但还有意识,他连着拍了好几下溯侑的肩,高声道:这才对,这就是我们这种年龄的青年才俊该有的样子。
呵。隋遇千杯不醉,这会转着酒杯玩,发出一个意味不明的音节。
没说你老,你别找我的事。
隋瑾瑜抽空回了句,又指了指外面的沉在烟雨中的街,对溯侑道:少年人嘛,我们有家世,有相貌,有本事,就得趁着这时候享受享受生活。
隋遇受不了地撇了下头,这傻子生怕自己千辛万苦找回的弟弟被憋傻了,天天嚷着要给他松绑。
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哥哥支持你。
溯侑转了下手腕,上面的伤疤在白的几乎透亮的手背上现出一种横行霸道的狰狞,他喝了个半醉,此时稍微动一动眉,就是鲜活的情状。
好。
许是真被这种气氛带动,他为自己倒了杯酒,眼神在凑到自己跟前,那张咫尺可见的俊脸上扫了扫,扯了下唇角,道:明日是她的加封大典。
我有点,想去看一看。
对视一会,隋瑾瑜受不了他话语里有点两个字,拍了下掌下的桌子,拍得酒盏中的酒都洒出小半,道:什么有点不有点。
去!想去我们就去!
他撑着身体转身,先是懊恼地抚了下额,紧接着冲走廊边上的人道:沉泷之,你家传送阵借用下。
第96章
一品居,阴雨连绵的天色中,善殊凝神净手,连着抄了两遍佛经,在最后一个字符落下后,才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笔。
她身边站着的是佛洲的小渡使,气息稳固,佛缘深厚,说话时透着一股普度众生的慈悲之意:人间局势,自有解决之法,殿下因何犹豫,因何苦恼。
善殊也有点说不清自己在想什么,她停了停,以手为笔,在空中画了一条线,轻声道:走到如今,这一步至关重要。溯侑接管妖族,以邺都为首的圣地逐渐转变,剩下的,唯有人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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