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秒,循着响震天的哭声,女人尖声吼叫了起来。
徐杰的家长来了。
徐杰的亲妈是教他们英语的瞿老师。瞿老师溺爱又护短,这也是徐杰天天横行霸道欺负人却从来没人敢管的原因。
在小学,裴临的班主任朱老师和数学老师人都不错。
可有好老师就有坏老师。
英语瞿老师仗着和校长是亲戚,在学校里多年横着走,如今看到儿子被打还得了?红指甲的手马上深深嵌进霍修珣肉里,紧接着就把班主任朱老师叫来了。
班主任朱老师二十多岁,又才调来这个学校没几天,无依无靠。瞿老师却是老教师又是校长亲戚,嘴上嚷嚷着一定要班主任评理。
徐杰头上被撞了个包,脸也肿了。他妈心疼得一边嗷嗷着要验伤,一边命令朱老师必须严厉责罚霍修珣。
这个年代,体罚在学校稀松平常。
朱老师一手拿着坚硬的竹尺,一手握着霍修珣的掌心,却下不了手。
徐杰妈瞿老师见状直接夺过尺子。
啪——啪——
“让你欺负同学!让你打人!小杰要是哪里出了问题我绝不放过你!”
霍修珣的手心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红印,他不说话,眼神空洞淡漠,对面则是瞿老师生动扭曲而狂躁的嘴脸。
裴临捏了捏眉心,脑袋里有些嗡嗡的。
一时,很多细碎的片段……像是想起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有。
他小时候,在学校里除了学习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自己又是富家小少爷,校园生活对他从来平静无波。
但那只是他。
没人敢惹他,可所有人都敢欺负霍修珣。
在他记忆里,甚至都没有霍修珣一次完好的模样。不是伤就是病,这种空洞的眼神更是时常都有。
“自甘堕落。”
他对于犯罪分子的盖棺定论从来就这一个词。现在犯罪分子告诉他,你来看我一天是怎么过的,你会心疼我。
他的一天,每一天,几乎都是这样。
裴临看向霍修珣。
霍修珣茶眸平静,轻轻对他摇头。
没事的,习惯了。
啪——啪——!一道鲜红。
瞿老师这次用了吃奶的劲,竹尺在霍修珣手上打劈了个缝,竹丝剐蹭出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子。
“知道疼了?”
“把徐杰嘴角打出血怎么不知道疼呢?你的家教呢?哦我忘了,呵呵,有些人有人生没人养……裴临你干什么?!”
裴临握住了竹尺的一端。
虽然其实没什么用。十岁小孩力气再大也大不过大人。十岁学生再占理也辩不过不讲理的老师。
霍修珣也用眼神告诉他,不用。
但那琥珀色的眸里终于不再空洞,他拼命压抑,仍旧压不住一丝……浅浅的欢喜。
小Q竟然是对的,他想要他护着。
纵然没有用,甚至没有意义,可他要。
“裴临你什么意思?!”瞿老师扭曲着脸,“好哇,课代表,以后霍修珣和裴临的英语作业都不要收了!朱老师你马上打电话叫裴临的家长来!有人没爸妈,总不会人人没爸妈!”
她说着硬抽那竹尺。
裴临手上一疼,同时灵光一闪。
直接眼一闭往后一躺。
瞿老师刚才有句话倒是没说错,他是有爸妈的。
这要是霍修珣被打伤,传出去顶多大家叹息老师横行霸道欺负一个没爹没妈的孩子,说不定还要受害者有罪论。
他就不一样了!
他爸裴利斌,他妈唐采萍,本市著名民营企业家中的战斗机,最不好缠的两个人!
第17章
唐采萍的新店就在学校不远,接到电话不到十分钟就冲过来了。
一会儿裴利斌也到了。棺材脸企业家叠加红辣椒女老板,火力瞬间拉满。
裴临一度以为自己爸妈都属于“群体攻击”类的选手。
毕竟以前两个人互相伤害的时候,从来都是无差别攻击、谁来谁倒霉。别说家里保姆了,就连爷爷奶奶来拉架也统统一起杀。
结果这天,终于见识到了两人的“精准攻击”。
唐采萍粉面桃花,上一秒轻声细语跟朱老师和校长笑眯眯地客套,下一秒转过脸就瞪着瞿老师口吐芬芳得理不饶人。全程在温柔浅笑与尖酸悍妇之间无缝切换,堪称企业级的川剧变脸。
他妈这人本来刻薄起来就是十里八乡的出名,这几年还加了新技能,净爱揭人短。
反正她孩子爸牛逼,她儿子成绩又好。瞿老师是校长的亲戚,可孩子爸在政府就一小职员、儿子徐杰又有点憨,直接被唐采萍精准大嘲特嘲。
顺便恶意揣测,阴阳怪气,“这位老师该不是自己儿子不行,看别人优秀羡慕嫉妒恨有意打击报复啊?”
瞿老师被她这话气得脸色涨红。
唐采萍这边持续不断魔法输出,裴利斌那边则不动声色拉满物理量。
此时,距离裴利斌和唐采萍离婚才一年,再等三四年后,唐采萍才真正把生意做到和前夫分庭抗礼。而目前,她的所有牙尖嘴利和阴阳刻薄,都是靠“本市著名民营企业家”裴利斌在背后撑腰。
这年,政企之间的避嫌规定尚未出台。
作为干得有声有色的交税大户的民营企业家,裴利斌自然早就和市里各大领导混得称兄道弟。几通电话过去,教委劈头盖脸就找校长,校长气得拉着自己远房侄女在办公室里压低嗓子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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