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不知道?”
“我还以为只传了我们旁边那几个班。”
她咬唇笑。
“其实那时候我还注意过你名字,然后,还照着临摹过。”
“是吗。”他有点意外,“看看。”
“看什么?”
“看看温知予写顾谈隽这三个字怎么样。”
真去找纸了。
找不到常规纸,就在抽屉翻到了不知道哪来的便利贴。
温知予只记得以前看他试卷,卷面整洁,他不管写语文诗句还是数学方程式的字体都赏心悦目。特别是姓名那一栏顾谈隽这三个字,劲道潇洒,是惯有的男生笔锋,像专门去学过书法。
她羡慕这种字,就是写不出来。以前也练字,可顶多就是写工整点,经不起细看。
再次拿起笔——
入社会以来很少写字,都快忘了一手好字要怎么写。
她说:“写不好别笑我。”
他说:“不笑。”
平时发挥都还好,一被人盯着就写不好,顾谈隽三个字歪歪扭扭地写完。写隽的时候第一撇还没撇好,差点拐个急转弯出去。
顾谈隽果然笑了。
她听见了他在头顶笑。
她一下有点羞:“不写了,不看了。”
手腕被他抓住,他说:“好了,没笑,失误而已。”
“你名字太好看,我写不好。”
“也就一很寻常的名字而已,我教你。”
他站到她身后,握着她的手,动作温缓地带着她在便利贴上写下了顾谈隽三个字。
果然,优秀的人就是做什么都优秀。
温知予自己写一手好字很难,轮到他,即便要多把控一个人的手也能依旧如一。看着顾谈隽三个字由他带着,一笔一划,特别规整地出现在自己眼前,她有瞬间好像回到了还念书的时候。
坐在盛夏的教室里,看着经过同学手传阅来的试卷,在同学眼皮子底下,悄悄对着他试卷临摹下他的名字。
那种隐秘的,无人知晓的。
而现在,就在她眼前。
“真好。”
“好什么?”他只说:“随手写的。”
她又在他怀里转过身,抓住他袖口:“那你教我写温知予这三个字好不好。”
“嗯?”
“我想看看由顾谈隽的手写出来的温知予三个字是什么样。”
“你说,我们两个人的名字放到一起是什么样?”
顾谈隽看她,却对上她清亮的眼。
她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期待,闪着光,有瞬间回到那天她亲他的时候,仿佛不管经历什么风浪,她总能像这样积极向上。
他点头:“好啊。”
写几个字而已,再简单不过了。
他抽了张新便利贴纸出来,还是像刚刚那样握着她的手,她窝在他怀里,在他要下笔时却拦住了他。
“等等。”
他动作停住。
就见她拿过那支笔,在便利贴的最顶端很认真地写下一个:To。
明明就是一件寻常事,她却保持着仪式感,好像这件事本身多重要一样。
“现在好了。”
还是刚刚的姿势,顾谈隽极为认真、缓慢地写下了他们的名字。
顾谈隽。
温知予。
写完后,他侧目问她:“怎么样?”
却发觉她在看他。
认真的眼神,如看什么出神的光。
连带着他一下也有点愣怔。
台灯的光照着两人,却见眼前姑娘忽然踮起脚,轻轻亲了一下他的唇。
蜻蜓点水,像上次他吻她一样。
明明很慢。
却莫名郑重。
他心尖像被什么搔了一下,微妙,很轻,真实存在。
她说:“以后,你都教我把字写好,好不好。”
“未来,每次,每一天。”
她生性踏实,有时又如世间所有最灿烂的女孩一样,喜欢幻想,爱憧憬未来。
她是浪漫主义者。
可顾谈隽并非。
如若他原来听着那些女孩跟他讲这样的话,或许他要回,还是算了吧,人生处处是意外,不展望什么以后,过好当下就行。
看着她,这样的话又说不出。
他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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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夜,两个人都没补觉就回去了。
赶了个大早五六点到家,顾谈隽开车送她的,送到巷子口。
清晨巷口没人,就街道边有个保洁大爷在扫地,看温知予下车还多瞧了眼。温知予还没这么夜不归宿过,一宿没睡,确实整个人跟掉了半条魂似的,除了工作她还没这么熬过。
至于为什么不在那歇一晚再回家,是因为温知予确实不习惯睡酒店,挨着那个床都难受。而且她突然记起还有个重要备忘没记,得回家拿电脑。
顾谈隽当时还问她要不再睡两小时,她说不睡了。
顾谈隽只笑,说行吧。
其实他也不大想睡,虽然俩人做了,但也不至于一上床都能跟老夫老妻似的直接相拥而眠——
身体都没完全契合,对于对方的习惯,还确实没那么适应。
临走前,顾谈隽递了份早餐给她,说:“明天工作注意休息。”
她说:“好。”
往里走回家,上楼前回头看了眼消失在巷口的墨绿色轿车,空荡的巷子。
温知予的心也随之有些空落。
有瞬间有种错觉,仿佛昨天那场夜都不是真实的,都是没发生过的。可存留在身体上的记忆又那么真实,那么清晰。
回去吃了早餐,那天早上陆芹还问了:“在工作室忙了一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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