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吗?”
她手指轻微地、不明显地在颤。
“知道。”
“不回家,不怕?”
她摇头。
不怕,真的。
可他没表态,只是缄默片刻,又扯着唇笑。
她也不知道他意思,她在想,难道,他对她没有那个想法。
她不解。
可他突然单手托起她臀,直接把她抵到了墙上。
里边的人还在笑,一墙之隔,温知予的背脊陡然压到坚硬的墙面,惯性很大,连她自己都没缓过劲。
他手掌从她腰上滑过,倾身要吻她。
温知予呼吸急促,下意识偏头避过。
空气寂静。
他停住,不急不缓看她,说:“怎么,怕了。”
是,确实是怕。就像上次一样,她有想过一些混乱画面的,却没想过会这么突然。
她说:“难道,第一次要在这里吗。”
她是可以,她不介意,她喜欢他。
可是。
她的观念到底还没开放到那种程度。
说了半天他也没什么回应,等了半天看回他,却看见顾谈隽在跟她笑。
眼里有些玩味的,却又极散漫的。
哪有那意思。
她一瞬间听见自己狂跳的心,还有并不算稳的呼吸。
他伸手点了点她额头,说:“吓你的,我是那种人吗。”
他把她放下来,低头,很认真地整理她衣服,连刚刚突然抱起她不小心把她裙子弄卷边了也给理好。
温知予没动,感受着他绅士的行为。
做好这些,他才再次抬头,看她。
“我是很喜欢你,但我希望我们之间是正式的,不是老那么冲动的。”
“一个男人或许可以很轻易地接受和你发生关系。”
“但不是所有人都会珍惜。”
他帮她理了理脸颊边湿润的发,又摸了摸她的脸,说:“以后,不要再随便跟一个男人讲这样的话了。”
第34章
回去后, 温知予老想。
那场聚会,那个生日蛋糕,顾谈隽送给18岁的温知予的生日礼物。
18岁的温知予是什么样子呢。她都不敢说, 反正她自己是觉得很差劲的。
或许大家回忆自己的青春期总这样, 迷茫彷徨,趴在校园栏杆边追寻阳光。写不完的作业, 家长没有理由的严苛和责备,她背着书包忙碌又艰难地走在那条路上。
直到,她忽然遇到了自己的光。
七年前的夏天, 燥热蝉鸣,闷燥网吧。
她问那个叫Jul的人。
[你的梦想是什么?]
那个永远灰掉的游戏头像, 她知道自己永远等不到他的答案, 他也没有机会回她。游戏玩家几百万人,她拥挤在其中, 像最不起眼的砂砾,连那个男生的生活也没机会参与。
可为什么青少年总要活在那些框架中呢。
游戏是毁掉一代人的毒药吗,是精神鸦片吗,她想,或许那是零几年的少年们最真实的记忆,是那群孩子十五六岁时繁重课业下唯一快乐放松的寄托。
也是那个隐秘的角落下,她喜欢过他的唯一凭据。
喜欢一个人,不是非要他一个怎样的回答, 而是在最贫瘠的岁月里与他共同努力,因为他而找到自己人生的目标。
陆芹这两天身体好多了, 暑期没什么事做。温知予下班回去, 陆芹坐桌子旁戴着老花镜修改教案, 嘴上喊着肩膀酸, 温知予就过去帮着捶肩。
一边说:“既然都放假了,那就好好休息,您啊,老放不下您那工作,是准备忙到退休了?”
她妈说:“退休哪有那么快,你妈我还能干十几年呢。班里那些孩子都皮,暑假作业不好好做,回头……”
她知道,她妈妈的口头禅又要来了:孩子不教好,回头成绩落下来那该怎么办。
温知予叹了声气:“您啊,也就老喜欢摆出那套说辞了。”
“那不然,我能带出你这么好的女儿。”
陆芹看她一眼,又说:“还是没管好,要不然,当初也就找个好点的工作安稳度日就好了,谁能想到,原来也没说对游戏什么的感兴趣的,突然敢那么大胆去开厂。”
温知予说:“也就是,爱好。”
“我原来不知道你有这爱好。”
这话温知予没回。她又问:“哎,对了,上次你说的那个男生,谁啊,哪认识的?”
温知予嗯了声:“就是以前高中同学。”
“高中同学?”陆芹惊讶了:“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个同学,人可以吗。”
“挺好的。”
“什么家庭啊,是南华人吗。”
“嗯,南华。跟我同一届。”
“那可以,本地人好。以后结婚,就得找本地人。”
温知予帮她妈捏着肩,没敢说。什么结婚啊,八字没一撇呢。
晚上温知予本来在家看书,忽然收到他信息:[吃饭去不去?]
她问:[什么样的饭局?]
他说:[就那几个,很寻常的那种。]
她回:[好。]
消息发完,身处餐厅沙发里的顾谈隽把手机搁回桌上:“一会儿我有个人过来。”
伸手拿过桌面的烟盒,又看打火机,没有,就挑眸看对面张嘉茂。
张嘉茂把自个儿打火机丢过去了。
他手指干净利落顶起盖帽,摁下,燃烧烟草,火光四溅。
张嘉茂问:“你聊天的那个新女友,温知予?”
顾谈隽含烟的动作微顿,又嗯了声。
新女友,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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