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总是静谧的让人难受,程潇睡不着,看了眼躺在身边的闺蜜。
江荷睡觉总是微张着嘴,打着呼噜,程潇睡不着闲着没事干就听她的呼噜声,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抑扬顿挫,很有节奏,突然,噎着了。
江荷咂了下嘴,头动了动,美美的又睡着了。
程潇给她盖好被子,弯了弯嘴角,笑了。
得友至此,此生大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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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飘着小雪,程潇打着伞,一手扶着江荷,从医院里出来,她们站在路边等出租车,江荷胳膊夹着拐杖,腾出手来回搓着取暖,嘴里还在念念不休的。
今年的雪真是频繁,快要冻死了,等了半天还不来个车。
一辆车停在她俩前头,程潇扶着江荷进了车,关上门,透着车窗说:你先回去吧,我想去趟公司。
江荷急了,你去什么公司啊,你这身体还没养好,再说,不是在休假吗?
团队回国了,我出来一趟正好去看看他们。
那我和你一起去啊。
不用,你腿不方便就先回去吧。程潇对司机说:师傅,走吧。
车开走,江荷头伸出窗户,大雪天的,你可小心点。
程潇朝她招了招手,正好来了一辆空车,坐上了。
公司里一个人没有,很奇怪,下午两三点应该都在才对,更何况出外景的组刚回,工作该更忙,这人都哪去了。
放映室里大屏幕上视频还在播放,程潇站在玻璃窗外看。
河流开始干涸,
冰川开始融化,
地表开始干裂,
生命开始枯萎,
被处理过的画面比实景更震撼。
程潇倚着桌子,静静的看,心情有点沉重。
突然,一个员工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
一看到程潇,吓得一怔。
程姐!
程潇看了他眼,我有那么吓人嘛。
小员工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以为没人呢,诶?程姐不是在休假吗,怎么来公司了,身体没事吧,前些天忙的都没能去看你。
我没事,听说小白她们回来,顺道过来看一眼。
小员工去自己的办公桌上拿起手机揣进兜里,笑呵呵的,是回来了,大家聚餐庆贺呢,我这忘了手机跑回来拿。
程潇弯了弯嘴角,点头。
小员工挠了挠头,程姐一起吧。
我就不去了。
别啊程姐,那么久没见了,大家一起吃个饭聚聚呗。
程萧笑笑,你们玩吧。
小员工见劝不动她,又挠了挠头,那好吧。
你快去吧,我也走了。
员工点头,那我先走了,程姐你也小心开车,外头冰天雪地的,路滑。
程潇:嗯。
*
雪下大了。
雪花覆在残雪之上,一层,两层,三层
程潇揽了揽围巾,撑开伞迈进雪里,细碎的雪花落在鞋面上,没几秒化开了。
老大爷站在车边,车上挂着牌子,牌上写着大字。
烤红薯,烤梨。
他两手放在袖子里,缩着身子跺脚取暖。
姑娘买一个吧,可热乎着。
程潇鼻尖冻的红红的,闻声,停下脚,抬眼看到老大爷眯着眼对着自己笑,他的脸干的皴开,沧桑的面孔沉淀下一道道深纹,慈祥,又温暖。
老大爷看程潇停了下来,高兴的掀开一块厚厚的棉布,热气立马冒上来了。
姑娘要一个吗?甜着呢!
程潇小时候吃过一次这个,也是冬天,去学校的路上和江荷一个买了一个,两人没带水,吃的差点噎死,从那之后再也没买过,她上前两步,指了一个大个的。
老大爷一声好嘞!拿出秤砣称了起来。
程潇看着他干裂枯糙的手,说:再要一个吧。
好嘞,你选你选。
结果,程潇又挑了两个大的,一起称了。
老大爷笑呵呵,十六块六毛,十六块吧。
程潇掏出钱,递给他,老大爷拿出一沓零钱,数了两遍,一张不差的递给程潇。
姑娘你点点。
程潇没有点,把钱放回钱包,谢谢。
姑娘慢走啊。
果真热乎,热乎的手都烫红了。
程潇拎着两个,拿出一个掰开,轻轻咬了口。
真甜。
风似乎大了点,雪更斜,落到她衣服上。
路人迈着匆忙的步履,面无表情的走过,店铺的灯光,在雪下显得柔和了许多,宽敞的街道因为下雪天的缘故人并不多。
她打着伞,拿着滚烫的红薯,慢悠悠的走着。
路边有乞儿,匍匐在地。
程潇瞥了一眼,路过了。
脚步慢下来,停下来,退回去。
她冷漠的看着穿着破旧棉袄的孩子,掏出钱包,数也没数,尽数给了他,只留了打车钱。
旁边躺在地上的妇人朝她看,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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