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体在悲鸣,鲜血从身体的各个角落流出,甚至毛孔也被这鲜血填满。但她的精神,她的战斗意志却依旧高昂。
玛修无视周围人异样或是悲悯的目光,拿起盾牌抵在身前。
用鲜血泣出声音:“我....还不能倒下...我也不会倒下。”
她嘶吼着,以盾牌为剑击打着保罗班扬的腿部。
□□能恢复魔力,而鲜血也是血液。
但杯水车薪。
玛修的身体本就是一个处于漏水边缘的水壶,如今水壶被打破了,补充再多水也是枉然。
“哐!”
又是一记重击,斧头和盾牌重重敲击的音波都让这个水壶更加破裂。
玛修看着躺在地上同伴,将盾牌猛地树立在地上,再一次的挡在他们身前,就如同她在那样的烈火中站在藤丸立香前面。
玛修知道自己不能退,她也不许自己退。
可当那带着鲜血的巨型斧头真的到了面前。
玛修感到一阵恐惧。
是啊,恐惧!
这是人类面对死亡时候的自然反应,它深入骨髓,深入天性,深入基因。即使人类的精神能战胜那自私的基因以及深入骨髓的天性,可玛修仍感到恐惧。
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恐惧的玛修,在生死关头也对自己产生了嘲讽的念头,她嗤笑自己的无耻,唾弃自己对死亡恐惧,却还是在这个关头想到曾经,想要活着。
是的!她在渴求。
渴求一个人能救救自己。
她的嘴唇本能的蠕动,好像是在说:“谁来救救我!”
玛修又想到了藤丸立香,自己的前辈。开朗大方直爽的前辈,曾经作为注定活不好18甚至16岁的玛修是无比羡慕她的,藤丸立香的好,在生死关头对自己的救命之恩。玛修都记得。在她的眼里,藤丸立香就是那个人——她最想成为的人。
她渴求藤丸立香能再次救救自己!渴求她的手再次将她从坠落的天花板下拉出。
也渴求能有人将她从这必死的巨斧下救出!
“玛修!!!”
罗宾嘶喊着托起受伤的身躯大跨步向前——冲着玛修的方向奔跑着。
玛修的泪水终于沿着脸颊飞涌而下,她的嘴角本想拉扯出一个的笑容却因为恐惧而十分僵硬。
但她没有任何时刻,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没有比这个时候,更让她这么清楚的认识到——他听见了她的求救!
“不要过来!”玛修用口型道。
她其实所求的不多,她——出身在实验室孤单的她,只想得到一份真心一份救助。
藤丸立香是第一个给她真心和救助的人。那么罗宾——达米安·韦恩就是第二个!
“哐!”
巨斧重重的落下直直砍到盾牌上。
这块曾属于圆桌骑士唯一入手圣杯之人以高洁的精神示人的骑士——加哈拉德的十字盾牌猛地碎成两半!
罗宾和玛修也因为巨大的冲击被吹飞砸到树上。
“咳咳!”
玛修一口血呕了出来。她双手尝试用力企图站起了却一次次的摔倒在地。而另一边已经狂化的保罗·班扬径直的将自己的斧头从碎了的盾牌上拿了出来。她高抬右手用力抡起斧头。
“咔嚓!”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见。
玛修却不闻不问,势必要在斧头飞起之前,将陷入半昏迷的罗宾扔到一旁。她判断下一斧会砍在自己的脖子上。
在场唯二清晰的人,一个是失去理智的英灵,一个是已经无暇顾及周围的玛修。
谁都没注意到,被砍碎的盾牌正在悄悄的发生变化,黑洞的小漩涡正慢慢的形成,并且正在扩大。
“咳咳!”
玛修跌坐在树干上,她垂下头,鲜血顺着头发滑落脸颊低落在地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或许是死前作乐,她想。她都想伴着这滴答声唱出了。
“呼!”
高速飞行的斧头终于被掷出,借由风声嚣张的宣布着自己的存在。
玛修将头放松的靠在树上,这次她不在想躲,她清楚的知道保罗·班扬不杀自己不会罢休,而逃跑只会带来更多伤害。
终于——死亡面前她也是如此的平静。
只是——玛修看向不远处的罗宾。
只是她明明才意识到——意识到或许从最初开始,达米安将她从营养槽救出开始,但这一起都来不及了。
死去的人要怎样和活着的人表达自己情爱啊!
她只能在死前在看对方一眼。
玛修想,最后一眼,我就放心离开。
“玛....修!”
这是最后一眼的奇迹!
清醒的罗宾义无反顾的像她爬来。
“蠢货。”
玛修泪流无声道。
可她已经喜欢上了蠢货。
这是她最后的印象。
“啧,该死的....怎么回事.....医生呢....都死了吗?”
男人急切的怒斥声在耳边回荡。
玛修的脑子迷迷糊糊的。
她想...人死了还能听见声音吗,又或者现在就在地狱里?
“....罗...宾...”
玛修叫着这个名字,记忆节点之前,达米安正不要命的向她奔来。
如果两个人都死了,她是否还能在地狱看见他。
“什么?”那人看她醒了,急急的冲到她面前,半跪在玛修身边侧耳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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