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娇意识到她口中的那位大人指的是顾景尧,她面露疑惑,便听婢女娓娓道,我们部落实力不高,唯有一位修为高深唤作嵇北的侍卫时常出去为部落搜寻物资,这次便是大人吩咐他去雪域深处寻找东白鱼。待送回来后,又交待小厨房好好处理,待姑娘醒后送入姑娘房中。
裴娇有些震惊,她没想到这些珍馐菜肴居然是顾景尧交待的。
实在不是因为她阴谋论,对待像他这样反复无常的人确实得小心为上,他现在这样好吃好喝地伺候自己,究竟有何居心?
越想越觉得有阴谋,裴娇眉头紧锁,决计坚决不能中了阴谋诡计。
于是从闭眼躺着吃鱼,变成忧心忡忡地闭眼躺着吃鱼。
待用完鱼和小菜,又有冰镇的荔枝解渴,侍女玉指纤纤,将壳一一剥去,果肉晶莹剔透,味道也是爽口。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动静,寒气入室化作一阵缥缈的雾气。
裴娇望见一浑身是伤的陌生的男子走入,他骨瘦嶙峋,身材矮小,薄薄一张皮罩在面上,眼角眉梢透着一股阴郁沉闷之气。
似乎注意到了裴娇的目光,弱不胜衣的男人抿了抿唇,垂眸道,原来大人吩咐我千里迢迢去寻东白鱼,便是为了给这位姑娘一顿晚膳。
不难猜出他便是部落里负责搜寻物资的侍卫嵇北。
嵇北的语调沉闷压抑,加上那一身的冻伤,颇有些诉苦的味道。
这难免令裴娇有些不好意思,身旁的婢女悄声道,嵇北长得凶神恶煞,向来也不会说话,不过对大人的话可是言听计从,大人重视姑娘,他也得听姑娘的,所以姑娘不必担忧。
嵇北并未停留过久,又匆匆出了部落。
许是前些天的清理魔气的后劲尚未过去,裴娇觉有些疲惫,缓缓闭上眼,一面小憩,一面张嘴接过荔枝果肉。
整座殿内静悄悄的,无人发出一丝声响,直到又有慢悠悠的脚步声传来。
外壳剥离果肉掉在托盘上的声音传来,修长如玉的手捏着鲜嫩的果肉。
裴娇半梦半醒之间鼻子动了动,嗅到荔枝的香甜气息,便下意识张开嘴。
没能等到入口的果肉,她便难得歪了歪头,顺着味道的方向,嘴唇触碰到了柔软的果肉,只是一触而逝,只在她红润的唇上留下些湿润的触感,她忍不住舔了舔。
脑袋昏沉沉的,但是感知气息都很清醒,她难得认真,佯装放弃,随后缓缓蛰伏起来,待到下次那气味再度出现在自己的狩猎范围时。
她忽然从瘫成一团化为利剑出鞘,精准利落地叼到了那枚果肉。
一声冷笑从头顶传来,味道如何?
裴娇咂咂嘴,诚实含糊不清的回答道,挺甜的,不过吃多了有点腻。
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满脸惊恐地睁开眼,这才发觉自己在梦中做出了什么勇气可嘉的举动。
顾景尧正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看,而她稳稳地咬住了他捏着荔枝的指尖,甚至还秉着什么都想尝尝味道的原则,下意识不知死活地舔了舔。
裴娇面如死灰,随后迅速将荔枝囫囵吞下去,立刻松开他的手。
谁知在她欲要闭嘴之时,他指节微微曲起抵住她的上颚,逼的她无法合拢嘴,盯着她蒙着雾气尚未睡醒的眼,视线又移向她红润的唇,最后停留在她努力藏起的舌尖上。
他眼眸沉沉,视线划过修长指节上浅浅泛红的可爱牙印,殷红的唇稍稍一扬,带出一抹浅淡的讥诮弧度,这张嘴聒噪又多余,又喜欢四处惹祸,不如将舌头都拔了,做个哑巴来的实在。
!!裴娇无法开口,便只好举起双手表示抗议。
她穿得宽松,举起手来,光滑绸缎的袖子便顺着纤细的手臂的滑落,露出一截雪白的肌肤,像是一截引人攀折的嫩藕。
手腕还留着一抹青紫的淤青。
昨日识海被侵入受不了时想要作乱反抗,却被他握在掌心牢牢钳制住。
她肌肤光滑娇嫩,就稍稍用了些力气,便留下了印子。
那抹痕迹在凝白肌肤上显得有些触目惊心,在顾景尧跟前晃来晃去,晃得他心中一股无名的火乱窜。
他似乎厌恶这种面对她就会失控的生理情绪,像是只会发情的低等凡间牲畜。
他眼下阴翳越发浓重,随后倏然移开视线,不动声色地压抑着自己情绪,冷声威胁道,这双手再乱晃,就将你四肢都砍了。
裴娇立刻缩回手背在身后,她就这样干瞪着他,既不乱动,也不说话。
眼神中却透着她最后的倔强,当真是又怂又不服气,可是就算这样,瞧起来却也鲜活可爱得紧。
想捏死在手心里。
顾景尧移开视线,面色阴沉地垂眸盯着自己长靴上的纹样。
气氛一时陷入死寂,他等了片刻,没等到她开口,冷冷地剜了她一眼,随后携着一身低气压阔步朝着外头走去。
裴娇耸耸肩,知晓又要有无辜的人倒霉了。
果然,傍晚时他仍旧未回,她留了点心眼,听那些侍女窃窃私语。
方才得知附近方圆十里的大小势力基本都被他给修理了个遍,天光焰甚至气势汹汹地烧到了雪域与魔域的交界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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