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翻书的声音渐渐变慢,最后变得几不可闻。
他侧过头,透过垂落下的珠帘望见她恬静的睡颜,夜风从窗外拂过,将她身旁的书卷吹散,她一袭乌黑的发散落,像是光滑的绸缎。
他挑起珠帘,一面缓缓走近,一面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她睡得沉,像是无所觉察般,秀长的睫毛在眼睑处蔓延出一道扇形的漂亮弧度,一截纤长白腻的脖颈露在外头,不设任何防备的模样像是在引人采撷。
她的领口有些松散,他伸出食指微微一挑,白皙分明的锁骨便显露出来。
她的肌肤清透绵软,此情此景,他的目光却不带有任何情.色意味,幽暗地落在她锁骨上方一道深红的痕迹上边。
那是道细微的咬.痕,像是被某种野兽用占领地盘的方式咬过标记了一般。
他盯着那道痕迹,不自觉舔了下齿尖。
仍能回忆起齿尖刺破肌肤那瞬间的快感。
然后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搭在那抹伤痕上,由一开始的轻柔摩挲,渐渐变得加重了力道。
白皙柔软的肌肤上的深红色愈发加深,在浅淡的烛光下反而显得靡丽而又娇艳。
他一半的面庞被明灭的烛火照亮,瞧着俊逸而温润,另一半边脸却被阴影勾勒,显得神情有些扭曲。
昨日被恍若刀绞般的痛苦支配时,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唯有疯狂地想要杀人见血,将那些聒噪的苍蝇通通捏死。
可是同时也记得十分清楚,在他埋首入她颈间,咬上去尝到她的血那一刻,无论是身上所受的痛楚还是脑中涌现的杀意竟都开始缓慢地平复。
心中被一股香甜旖.旎的味道填充盈满,甚至在神志不清时开始贪恋她身上的味道。
想至此,他眸中的冷意渐深。
奇珍书籍上有一种花,能散发独特的香味,引诱野兽或人。
而吸食之时不仅会忘却痛苦烦闷更会身心愉悦,渐渐对其贪恋上了瘾再也无法离开。
然后心甘情愿地成为它的花肥。
依赖这么一个可以缓解痛苦带来欢愉的东西,渐渐上了瘾无法脱离,最后无非便是尸骨无存。
这便也是血誓的控人之术。
他眸色渐暗,指尖缓缓拂过那道伤痕,在柔腻的肌肤上流连,最后停留在她脆弱的咽喉处。
他修长的指节来回摩挲,垂眸思索着。
受这血誓约束,只要他但凡对她动手,受到的伤害都会反噬。
但是只要控制好力道,以他体内封魂锁的恢复能力和事先准备好的气血丹,倒是可以赌一把。
不知这女人用了何种手段能够影响到他,这让他原本稳妥的计划不得不变更。
他有种预感,留着她始终是个麻烦。
等不到借刀杀人,便孤注一掷。
他眸中冷意渐深,灵力逐渐朝着指尖汇集,只需轻轻朝她喉间一点,正在沉睡的人便会悄声无息地咽了气,就此永久地睡去。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刻,他的指尖忽的被捉住。
原本熟睡的人不知何时支撑起来,闭着眼囔囔道:午膳
话音刚落,便不带任何征兆地咬上他指尖。
顾景尧冰冷的面容微微错愕一瞬。
指尖传来温热绵密的触感,伴随着牙尖刺入皮肤的轻微刺痛感。
在他微曲指节之时抵住了她柔软的上颚,垂眼去看她渐渐发红的面色,像是被惹恼了的小动物般,腮帮子鼓起来,张口想要咬他。
等顾景尧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什么之后,面色倏地阴沉下来,极为不悦地收了手。
他眼中笼罩着浅淡的阴霾,然后便用桌上的帕子不紧不慢地擦拭自己指节,但力道大得却像是要硬生生褪下一层皮来,也似乎想要借此来驱散走方才那柔软销.魂的触感。
他目光扫过她柔软的唇,眸中的情绪漆黑而又尖锐,仍淌着尚未褪去的杀意。
最后却只是将窗关了,浑身携着不知从何而起无从发泄的戾气,转身阔步朝着外头走去。
而待他走后许久,原先本该熟睡的人却缓缓睁开了眼,她额角已然渗出一丝冷汗。
在知晓杨铭之死很可能和顾景尧有关之后,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便愈发警觉起来。
梦中设了防,中途醒过来后觉察到他身上毫不掩饰的杀意,危机之时只好出此下策佯装自己在做梦,而她刚刚咬下去那口可是使了浑身的劲。
幸好他临时改变了注意,否则裴娇都做好了再次把他放倒的准备。
裴娇将书搁在桌上,托腮沉思着。
没想到便是有了血誓,这魔头为了不寄人篱下也敢以命相搏。
她现在越发看不懂他的心思。
既然要杀要剐就干脆点,如果想要利用她就在彻底恢复实力之前先留她一条命。
这般变化无常反复不定可不符合这魔头杀伐果断的性格。
不过转而一想,魔头本就是喜怒无常叫人难以琢磨,以后要更加小心谨慎才是。
裴娇在去雪域之时就知道和顾景尧牵扯上关系的后果是什么,这些看起来荒唐难以完成的任务她也愿意去付出,无论前路有多坎坷,她都会以乐观的心态去面对和承担。
作者有话说:
因为前边有些内容出了点bug,明天不更修文一天,后天照常更新,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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