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古下意识的想要接话,但话到嘴边就猛地顿住了。
……他倒不是怀疑自己和挚友的友谊,但……这话听起来是不是哪里不对?
与此同时,希榕看着看着,不经意间和四尾赤狐对上了视线。
胡思正沉浸在失去至亲的痛苦中,这种痛苦她不知道该对谁说,毕竟这个时候对族中的任何一位倾诉,都是加重他们的痛苦。
就在这时,胡思发现青衣尊者正在看她,那双透彻的眼睛仿佛能看进她的心里去。等到胡思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来到了树下。
青衣尊者坐在树上往下看,树下,赤红的狐狸仰着头,一双眼睛痛苦又迷茫。自顾自的开口。
“尊者……我的二姐……还有我的六姐,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那位六姐,她们……死了。”
胡思艰涩的开口,而开了个头后,剩下的话就自己冒出来了。
“明明我只是一眼没看见……明明昨天我们还在一块说笑,明明说好的以后变强了要一起游历洪荒的……怎么……就死了呢?她们那么强,她们天赋比我好多了,她们漂亮又聪慧,比我好那么多,怎么我活着,她们……她们却死了呢?”
“胡荣也死了,还有胡志、胡娇……好多族人都死了。”
“胡悦的肚子里已经有小崽子了,可他生出来却永远也无法看到父亲了。”
“明明昨天大家都好好的,为什么就那么一会儿工夫,就死了那么多……整个狐族……死伤过半……”
赤红的狐狸仿佛不知道自己在哭一般,泪水打湿了毛发,她却只是仰头泪眼模糊的看着青衣尊者,仿佛懵懂的孩童询问自己觉得最聪明的师长,到底是为什么呢?
而经过她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语,希榕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她低头看着伤心的小狐狸,张张嘴想要安慰,但话说出口却变成了。“我也不知道。”
这话一出,希榕自己反倒是愣了一下,面对小狐狸怔愣的泪眼,她沉默的抿了抿唇,仰头看向天上的那轮明月。
“你若只是单纯问我为什么会有生死,我能说不少,因为天地需要平衡,有明就要有暗,有阴就要有阳,有生就要有死。这是天地运转的根本,是世界的基石。但你此刻若是问我为什么……我只能说,我也不知道。”
就如她当年父母车祸,痛哭着无法理解为什么死亡这么猝不及防一样。又或是如她当年明知道好友盘古会死,怎么样也无法理解为什么他对死亡的坦然一样。
“我也不过是困在生死之间,芸芸众生中的一个罢了。我自己都无法超脱生死别离之苦,又如何能解释与你听呢?”
胡思听到这话也沉默下来。但心里的情绪倾诉出来让她好了不少,她不再说话,只是蹲坐在树下静静的看着那轮月亮。
本来还在怀疑自己和希榕的友谊的盘古一愣,随后道:【抱歉。】
【你就不必道歉了。】
本来还有点伤感的希榕死鱼眼道。
【虽然当时有些伤心,但后来我不知怎么落到你坟头上就不怎么伤心了,再到你在我体内偷看我吹树叶、荡树枝、左右手互搏的时候,我就已经完全不伤心了。】
甚至每回深夜想起这段尴尬到抠脚的回忆,她都忍不住想要先干掉盘古再自杀。:(
本来还满怀歉疚的盘古一噎,半晌才憋出一句话。
【……我没有偷看。】
他不是故意的,就算是挚友也不能凭空污他清白!
希榕简直对这个抓不住重点的铁憨憨绝望了,但还没等她和盘古争辩个所以然来。一声惨叫就紧随而至。
希榕转头看去,顿时一惊,只见山谷外的天空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大片蛊雕的踪迹。
“是蛊雕?!”
“怎么回事?”
“它们追来了?”
狐狸们吓得齐齐站起来,希榕皱了皱眉仗着有‘乌龟壳’护身下了树走向山谷外。
九尾狐等狐本来吓得手足无措,此刻见青衣尊者面色淡然,不慌不忙的缓步过去,当即镇定下来,跟在她身后出去一看。
却见山谷外除了蛊雕群,地上也是热闹,远处一群朱厌浑身是伤的慌忙逃窜,而其后还跟着几只祸斗!
朱厌白毛赤爪,身上的血迹尤为明显,此刻一群老弱病残踉跄跑来,那模样在希榕看来简直和之前居家逃难来的狐族一模一样。
第22章
此刻天已经彻底暗下来,一轮圆月挂在夜幕之上,周围繁星点点,皎洁的月光洒在了大地上。让周围虽不像是白天那么亮堂,但也还算可以视物。
而因为朱厌生来白毛赤爪,所以身上出现一点血迹就尤为明显,更何况他们现在一个个浑身是血,伤痕累累。那模样在希榕看来简直和之前居家逃难来的狐族一模一样。配上嘶吼和哀鸣声,何止是一个惨字。
而不只是希榕和狐狸们看见了朱厌们,这群朱厌也注意到了他们。
一个驼背的老朱厌看见远处山谷出口的一抹青衣。忍不住喜极而泣。
“族长,那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位尊者?我们有救了!”
其余朱厌们一听,本来伤痕累累,精疲力尽的身体顿时多了一丝力气。不由加快了步伐。
他们不知道那位尊者是谁,但他们知道族长之所以带着他们往这边逃,绝对不是想害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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