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徐徐走到玄心门掌门人面前,施施然行了一礼“梵圣宗明辰见过玄心门掌门。”
凌志书笑意不达眼底“早些年便听闻梵圣宗佛门圣子天生佛灵体,佛心坚不可破,不知可否试试我宗门灵宝炼心锁?赏脸让众人一同观摩一番圣子的佛心。”
一串暗金色的锁链自凌志书的纳戒飘出,稳稳当当地落在他手心,上面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一看到这物什,五天佛尊难得的动怒了“放肆,本宗门的圣子岂容他人置喙评价?!你们宗门不要.....”
“好。”
淡淡的一个字,却让整个大殿寂静下来了,五天佛尊的怒气也戛然而止,齐璨就是在这几乎窒息的安静中匆匆赶来。
寂静良久,凌志书快意地笑了,笑声回荡在大殿中“那就请圣子试试了。”
元清辞上前,伸出了一双白皙如玉的手腕,这炼心锁似乎自己有意识般飞了起来,牢牢地拷在元清辞手上。
齐璨看着眼前一幕,瞳孔收缩,却无力阻止。
一开始,元清辞还没有什么反应。
元清辞垂眸,淡漠的目光落在手腕间的东西上,苍白的唇瓣微微抿着。
元家五百六十条人命,血气充斥在鼻尖,让他即使在燃着檀香安神香的禅房也难以入眠。
他短短二十多年的佛修生涯,所渡化的人魔妖不计其数。
师尊说他天生佛灵体,必能成佛,世人皆道他是灵灯古佛转世,来渡化世间万物的。
是的,他天性纯善,看不得杀孽。
可在魔尊那三魄里,他看到的是累累白骨堆坟冢,孤坟乱葬,毫无生机,正道厮杀,魔道惨淡人间。
生于元家,是他此生之大幸事。
父亲向来对他不假辞色,可他却记得三岁那年,被污秽之物沾染的自己浑身通红,身为元家家主的父亲抱着他三步一叩首跪到灵山,求了甘露让自己饮下,他严格要求元家各子弟,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却死在了自己的一身浩然正气中。
娘亲诞下他,他尚在胎中便有神识,他听得见娘亲说:“不求吾儿天资过人,只求他一生仙途安稳。”
一滴泪倏地滴落下,却很快消散。
元清辞笑了起来,端的是一派佛门圣子的脱尘,可惜了,自己终究要与娘亲所愿相违了。
他偏偏天资过人,这安稳仙途终究是要终结了。
银色的水幕缓缓浮现在元清辞背后,画面上倒映的竟是凌志书凌智行二人死在了元清辞的乱剑之下。
大殿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五天佛尊的神色冷凝到了极点。
与此同时,丹田神识突然被炼心锁收紧,尖锐的疼痛席卷而来。
他吐出一口鲜血,细微的血色溅在白色的袈裟上,仿佛朵朵落梅。
凌志书愤怒不堪,利剑般的目光甩在五天佛尊的身上“这便是梵圣宗的圣子?心魔竟然是杀了本座?
齐璨看了这些只觉得嘲讽。
你们兄弟二人屠杀了元家满门,虐杀了元夫人元家主,莫要说元清辞,便是齐璨自己的想法就是离开这个任务世界前虐杀了这两个人。
凌志书冷着脸说道“既然贵宗门圣子已然和魔尊浑然一体里,梵圣宗不忍处置,便放人吧,由本宗将其处以极刑。”
话音刚落,玄心门中的大师姐就飞身过来,雪色剑尖直指元清辞。
即使被剑直接指着,元清辞的神色也是安然无恙,没有任何一丝变化。
五天佛尊大袖一挥,便把元清辞护在了自己身后,佛音震耳欲聋“明辰乃梵圣宗弟子,本尊的亲传弟子,入魔了便是要处置也是本尊处置,何时轮到你们玄心门说话了?!”
尊者一怒,玄心门不少才筑基的弟子便受不了这威压,吐着血跪了下去。
凌志书的身形在这一怒中竟是晃动了一下,竟然有消散的迹象,依旧是笑得恶意满满。
“本座早已料到尊者要偏袒这魔头,是以未曾亲自来到,请了傀儡之身,否则尊者这一怒,本座怕是受不起啊。”
玄心门的大师姐凌潇潇站了出来,朝五天佛尊抱拳施礼“烦请尊者息怒,只是元清辞这魔尊一日不除,修真界便会人心动荡,请元清辞同晚辈前往玄心门设法安置才好!”
凌志书也道“尊者若执意要护着他,届时便等着整个修真界的怒火吧!”
被护在尊者身后的元清辞,幽蓝色的眸子望着师尊五彩的锦镧袈裟,唇角是淡淡的笑意。
就在他迈开一步要走上前时,齐璨眼疾手快地扯住了他的袖子。
小姑娘琥珀色的眼里满是哀求,泪光闪烁。
“不要去。”
她无声地说着这三个字。
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温柔谴倦,如沐春风。
在齐璨逐渐绝望的目光里,元清辞笑着,定定地摇了摇头,手上一用力将袖子扯了出来。
“好。”
一个字掷地有声,打破了五天佛尊和玄心门间动魄惊心的僵持,双方弟子的唇枪舌战也一下子停了下来。
大殿里,明黄色的烛火在佛像前摇晃不定。
五天佛尊怒不可遏,宝相不复庄严肃穆,燃着幽幽烛火的琉璃盏被他一挥摔下,在地上摔作四瓣。
怒骂的声音回荡在大殿里“逆徒!”
凌志书也笑了,笑得真心实意,朝五天佛尊行了个礼“尊者,这是圣子自己选的因果,您怕是不能干涉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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