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顾心伸出那只被放出来的手,捉着她的指尖戳在那刀伤之上,染上了血,衬着一双皓腕愈发美。
齐璨条件反射地就想抽回手去,却被他牢牢地扣住“司顾心,放开。”
司顾心听到这句话,笑得更欢了“陛下可是在心疼本宫?”
齐璨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眉头紧皱,想把手撤回来。
“心疼?不过是怕沾了你的血,脏。”
司顾心唇角上扬,眼中闪过光“陛下可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感觉?”
齐璨空出的那只手从一旁拿起帕子,揉成一团,塞进了司顾心的嘴里,然后把手收了回来。
话真多,听得自己心烦意乱。
齐璨将司顾心的手重新锁上,把帕子垫在手铐的边缘,起身端着铜盆去了屏风后换湿掉的衣服。
烛光下,隐约可见屏风后的影子,身形格外的瘦弱。
司顾心偏头看向那屏风上的影子,手指轻轻敲着手腕上的镣铐。
自己的小皇帝是累了。
夜深了。
司顾心侧身,目光落在两米外蜷缩在榻上陷入沉睡的齐璨的脸上。
眉心没有舒展,显然她睡得并不安稳。
宫里的起伏不断的呼救声倏地响起,响彻了近乎半边天。
“有人进宫了!啊!”
“救命......”
太监宫女们闹作一团,呜呜泱泱的人声在寂静的夜里闹腾起。
宫里这下便热闹了。
司顾心自如地把手从镣铐中解开,半靠在床上,一双凤眸流光溢彩。
本就睡得浅的齐璨起身,揉了揉还有些疼的头,一眼便注意到脱开了镣铐的司顾心。
“你解开了。”
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证明小皇帝早就知晓自己能挣脱开这手铐。
司顾心微微感到诧异,动了动手,发现根本使不上力气。
看来纤儿十分的聪慧,还知晓在晚膳里添东西了。
“陛下早就料到了本宫所做的一切?”司顾心若有所指地看向窗外映照的火光。
齐璨下榻,一步一步走到司顾心面前,含笑点了点头“确实。”
“在那日宫变时,便有所察觉。那一刀你完全可以躲开的。”
齐璨坐在司顾心腿边,伸出一双手握住了司顾心冰凉的手“不过,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进行,很好。”
司顾心的心头陡然涌上一种莫名的不详的感觉“陛下想要做什么?”
手心的温暖通过手的肌肤的接触传递着。
齐璨没有回答司顾心那个问题,而是低头看着司顾心和自己交在一起的手,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你的手依旧是如此寒凉,就如同你这个人般凉薄。”
“司顾心,你应该也知晓的,我根本就不是皇帝。”
不错......从小皇帝去了灵音寺,自己就一直知道所有。
包括那隐符,司顾心早就知道在齐璨身上,只是抱着看戏的心态看着小皇帝做了这那么多。
司顾心刚要张口说什么,却被齐璨伸出的手指轻轻按住。
指腹温暖。
“嘘,不要说话。”齐璨眉眼温柔如水“容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你是凰,庇佑皇族。而我,是狐,作乱天下。”
不错,二者根本不可并存,这一点是司顾心从小听的。
可自己从来就不信这玄乎的东西。
不然天底下哪来那么多虚凰假凤的事情。
“你说,你想做清绝师父的皇后。”齐璨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桃花眼中波光潋滟。
“不对,这应当是你自年少时期便有的梦。”
天忽作电闪雷鸣。
一道闪电的光映照在面前的小皇帝脸上。
生出几分瑰异气息。
司顾心的眉头微微皱起。
不是。
不知从何时而起,那个年少的梦便碎了。
如今他想要的,只是带着小皇帝离开这牢笼般的深宫。
他累了、厌了,小皇帝也被这些权力争夺拖得疲惫不堪。
司顾心忽地瞥见齐璨袖中的冷光,那种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用尽全身力气扑过去,把小皇帝压制住。这一番动作却是让司顾心额前冒汗,浑身无力。
“告诉我,你究竟想做什么?”
殿外的喧闹声近了。
殿内的两人却恍若未闻。
齐璨眸光柔和,手中却陡然出现一把寒刃。
赫然是那日刺了司顾心的那把匕首。
齐璨没有言语,重新握住司顾心的手,把匕首放入了司顾心的手中。
司顾心凤眸微睁,试图缩回手,却被齐璨紧紧地捉着。
挣扎之间,手心竟然冒出冷汗。
刀尖抵住了身下人的衣襟。
“司顾心,我今日便圆了你的梦好不好。”
“我祝你,一生无所爱无所恨,孤寡一人最好。”
齐璨笑意浅浅显现在唇边,手下用力。
刀划开衣帛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分明,接着是没入身体的声音,血滴滴答答地流出的声音。
在床上晕开半片鲜红的痕迹。
动作缓慢而又没有半分犹豫。
“齐桐纤!你给我停下!”
司顾心终于失去了素来冷静心机算尽的模样,墨发凌乱,目眦欲裂。
可纵使他如此挣扎着,却还是无法扯开小皇帝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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