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回想起时郁昏睡过去时的场景, 就忍不住想抽。
冷静不下来。
少女绝望到满目死态,看不到一点希望, 仿佛自我放逐般, 沉沦疯狂。
她想和他做。
想用这样的方式来一场恣意的告别。
和以前一样,先提出来的人是她, 先逃避的人也是她。
荆谓云不是没来过时郁的房间, 但这样和她躺在一张床上,还是第一次。
房间里很安静, 听不到一点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 少年从床上起来, 帮人掖了掖被角, 起身时, 余光注意到放在柜子上的鱼缸。
里面有一条黑色的金鱼正悠闲的游着,都说,鱼只有七秒钟的记忆,是不是因为它记不得事,所以才感受不到孤独,哪怕只有它一个,也能自由自在的活着。
荆谓云喂了鱼,又简单收拾了一下时郁的房间。
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时郁的东西很少,少到她好像自己都知道自己不会在这里住很久。
忽然,荆谓云在床头柜里看到了一个猫猫钥匙扣。
是那天大小姐在夜市被拍照后换来的,不只有钥匙扣,还有两张鬼屋门票。
荆谓云蓦地冲了出去,回到自己房间,在一本书里找到了两张保存完好的门票。
错过,是否是早就注定好了的呢?
每次想要去鬼屋时,总是会发生各种各样的事,一而再再而三的耽搁,直到他都快要忘记,他还想领她一起去鬼屋玩来着。
荆谓云把书翻到下一页,里面夹了一张有折痕的纸条,上面写着:
[午休去打破伤风]
那一瞬间,荆谓云好似失了所有的感官与知觉。
他用手抓着这些东西,好像这样就能抓住大小姐了。
这些都是大小姐曾来过的证据,是她留下的痕迹。
很久后。
少年没有任何征兆地弯下腰,从喉咙里发出无声的嘶吼。
他用手捂着心口处,把那里的衣服攥紧,身子越弯越低,最后终于支撑不住,“砰”得一声跪在了地上。
————
“艹你妈的,你放开老子,你瞎了吗?看不到他们精神状态波动成什么样子吗?”
时祈用力咬着牙槽,他身上被绿色环形状的数据捆住,动弹不得,只能冲着虚影怒骂着。
虚影面无表情看向他,悠然道:【打得赌还未结束。】
闻言,时祈无力地垂下头,“难怪都说神是冷漠无情的。”
没有喜,没有怒,不会悲,不会疼,这就是管控万千世界的主神。
【……】
时祈是第一个自我升级的系统,那天,他用数据代码,一点一点创造生成出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人类形态。
然后,他与系统主神打了赌。
一个挺幼稚,没什么意义的赌。
就赌:“你信不信时郁和荆谓云,能把这次任务完成?”
根据数据显示,本次任务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一。
虚影向来只在意数据的结果,不明白时祈哪来的自信扭转乾坤,能把崩坏到如此地步的剧情拉回来。
然后时祈说,“不信的话,你自己去看看。”
虚影看了,他只看到宿主和这个世界的主角每天腻歪在一起。
这就是所谓的感情?
————
紧闭的门窗密不透风,房间里的温度适宜,不会冷,也不会热。
时郁却好像是进入了冬眠的动物,身体温凉,呼吸微弱,一动不动。
荆谓云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略微凸起的地方。
大小姐还在睡,她睡了很久,一开始是三个小时,醒来时,她表情麻木一言不发,很快又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然后是七个小时,外面的天彻底黑了下来,她的房间却依旧明亮。
荆谓云记得,时郁有拉上窗帘点灯的习惯,他不敢关灯,怕她会害怕。
后来是十几个小时,少女滴水未进,只要醒来,就如同惊弓之鸟,双手抱住头,用力捶打脑袋,仿佛这样就可以把自己砸昏过去。
荆谓云知道,时郁发病了,而且这次的原因是他。
所以,无论他怎么哄,怎么安慰,都没有用了。
这次的病情异常严重。
荆谓云给大小姐挑了件漂亮的衣服,给她换上,又用湿巾帮人擦了脸和手,期间时郁醒过来一次,眼神空洞,黯然无色。
他当时正在帮她梳头,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很熟练的就能把头发扎好。
少女像个破布洋娃娃,软绵绵地靠在椅子靠背上,任由他随意摆布,半点反应没有。
她这次,都不会打自己了。
荆谓云和她说话,她也不理,仿佛被隔绝在了另外一个世界。
“别怕,我带你去医院,没事的……”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在安慰时郁,还是在安慰自己。
他揽住少女纤细的腰肢,而后微微弯腰,俯身将人横抱起来,走出房门。
整个别墅的人都被惊动了。
————
医院的走廊空荡荡的。
少年坐在冰冷的金属长椅上,用手肘撑着膝盖,眼眸低垂,望着地上的瓷砖,好似听不到周围的任何声音。
漆黑的碎发遮住眉眼,看不清表情,也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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