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郁把下巴搁置在膝盖上,懒洋洋地掏出手机把玩起来,想要转移注意力。
这是她缓解病情的一种方式,医生跟她说过,她需要靠其他的事来让自己集中注意力,才能不再胡思乱想。
毕竟,人是一种在忙起来以后,就会忽略别的事的生物。
去做其他事的时候,就不会太过痛苦。
不知道是这家店隔音非常不错,还是外面真的一直没有人经过,四周一片寂静。
————
时郁走后不久,荆谓云就也离了桌。
他不太喜欢和不熟的人接触,当然,能在他心里定义为“熟”的人也没几个。
这家餐厅的环境确实比较好,荆谓云随便找了个窗边靠着,几乎能够俯视整个城市的灯红酒绿。
一眼望去,很是热闹。
和他以前生活的地方不一样,在北园想要好好学习,都是件难事。一开始他也不会打架,后来被打得多了,也就会了。
这么看来,在南城只有大小姐一个人欺负他,倒算是件幸事了。
“那几个人是不是混社会的啊?看起来有点吓人。”
“可不,身上还有密密麻麻的纹身,刚才我去送酒,一直盯着我看,恶心死了。”
“我看他们有几个往洗手间去了,告诉大家都小心点,别单走。”
“……”
这会客人不是很多,一个服务员正在跟另外一个人小声交谈。她们不是跟台服务员,也就送送酒水食物之类的,不算忙,能偷会闲。
此时正巧与荆谓云擦肩而过。
荆谓云在她们走后抬手拉开窗户,冷风霎时猛灌进来,混杂着冰冷的雨点,狠狠拍在人身上。
他手指修长,手背隐隐可见淡青色的血管纹路,袖口为了方便行事,挽上去少许,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算起来,大小姐这洗手间去得有够久的。
荆谓云眼眸微垂,眼底泛起刺骨的冷意,唇角却勾起一抹玩味的淡笑。
能看到大小姐吃亏,倒是件很难得的事,他不介意现场观摩看看戏。
等荆谓云过去的时候,洗手间门口站了三个纹花臂的男人,一看就很不好惹,嘴里不时冒出污言秽语,时不时还会大笑两声。
“该说不说,那妞是真正啊!跟北园那些辣妹子不一样,南城小姑娘一个个娇滴滴的,这哭起来得多带劲……”
“等会礼貌点,别把人家吓着了。”
“老三你装什么正人君子啊,不是你先发现这妞,叫哥几个过来的?”
“哈哈哈哈……”
“别笑了,出来了出来了!”
闻言,荆谓云扫了眼女洗手间门口的位置。
目光触及之处,少女青丝如瀑,眉眼如画,一身校服将人儿姣好的身材显露出来。她还是那副没睡醒的样子,神色厌厌,随便往那一站,就是惊心动魄的美。
她好似压根没注意到周围的危险,闲庭漫步般原路往回走。
“美女,一个人啊?”
大概是觉得这搭讪的方式太过老套,时郁眼都没抬一下,继续往前走。
说话那人见自己被无视,不禁有些恼怒,直接拽住时郁纤细的手腕,“哥跟你说话呢,没听到吗?”
时郁“啊?”了一声,还挺有礼貌地反问了一句,“有事吗?”
这一问直接把对面那人整不会了。
不远处,荆谓云的目光在那只手抓住大小姐手腕的瞬间,阴冷的像淬了毒的蛇,仿佛下一秒就能冲过去剁了那只脏手。
当事人时郁很平静,“能先放开我吗?你抓的我有点疼。”
男人当即松开手,低头就瞧见小姑娘手腕红了一圈,尴尬地挠挠头,“我们是隔壁包房的,几个老爷们喝酒没意思,看你一个人,要不要一起来玩啊?放心,酒管够,我们请客。”
男人说完,其他人也都等着看时郁的反应。
谁知,时郁连点表情反应都不给,用近乎平板一样的语气道:“没兴趣。”
她满脑子都是怎么搞定荆谓云那祖宗,哪有闲心和这些社会混混扯皮。
时郁转身要走,手臂随着身体走动而轻晃。她手指纤长且细,但和男人比起来就显得娇小许多,不由得让人生出想要紧握的念头。
“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叫你去你就去——”
一只手从后方伸过来,在马上就要抓住那只小手的时候,少女突然一个踉跄,朝前跌去,一头栽进一个冰冷的怀抱中。
“砰”的一声巨响,似玻璃炸碎,能听到噼里啪啦碎玻璃落地的声音。
少年单手握着半截酒瓶,狼一般的眼神,异常狠戾,浑身上下涌动着暴虐的疯意。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是来看戏的,却要顺手抄起一个酒瓶在过来。
又为何在大小姐真的被人纠缠时,不受控制的想要撕碎这群人。
碎玻璃染上猩红淋漓的血,少年像被惹怒的野兽一般,极致疯狂。
他把怀中的时郁轻轻往旁边一推,一言不发,踩着满地玻璃走过去,一把抓住先前动手的那人手臂,狠狠一拧。
男人顿时疼得脸色一变,想要制止荆谓云的动作,下一秒就被一脚踢了出去。
“砰”的一声闷响,足以见得荆谓云这一脚用了多大的力。
在场的人全都倒吸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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