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广场上的平民遣送回家,表明身份,给予补偿。”
“封锁广场,把卫兵团和边河星高层都逮捕起来,程景风单独押送,我亲自去审。”
简短几句话,不仅把控住了边河星的舆论,稳定了突变发生后浮躁的人心,还增添了帝国官方在偏远地区的威望,镇压这些意图叛乱的不法分子。
看这些年越来越多的贫民窟就知道了,程景风在任期间,民众过得并不好,可谓是怨声载道。谢寒关这一波清算,可以说是替人们教训了他们仇恨的“星主老爷”,同时对他们进行补偿的行为也能狠刷好感,两相对比之下,增加了星民们对帝国的归属感。
理清楚其中关窍,云柚看向谢寒关的眼神都闪闪发亮。
谁说元帅只懂打仗的?这不是政治素养高得很吗!
不过也是,天琼学院出来的顶尖毕业生,哪一个不是多边形战士?
她的元帅大概也只在关乎她身份的问题上稍稍憨了一点,其他时候还是很优秀的。
谢寒关命人把程景风押进了牢里,他去审讯时,身后偷偷摸摸跟上了一个小尾巴。
谢寒关步伐一顿,眼珠微动:“……”
他有些无奈:“乖,这里不适合你。回去吧。”
云柚被抓个现行,满脸无辜。
见谢寒关要把她赶走,云柚不肯了,她双手死死抓着谢寒关的披风一角,把布料都拽皱了,以行动表明自己的抗拒。
“我要听!”云柚坚定道,“我也是受害者,有资格旁听事情的真相吧?我保证不干扰你,就让我进去听听吧,堂哥!”
这一声堂哥真是喊得清脆又响亮,引得主动降低存在感的迟无都忍不住投去一瞥。
云柚你要脸吗?
如果让云柚听见他心中所想,肯定会振振有词地表示:脸皮算什么?招不在高,有用就行。
今天这个脸她就不要了!
事实证明,这一声堂哥是相当的有用,全家灭亡缺乏亲情还是独生子女的谢寒关当即被戳中死穴,沉默片刻后,他退让了。
“……那你要乖一点。”
云柚笑逐颜开:“好嘞堂哥,没问题堂哥!”
几声脆生生的堂哥喊下来,谢寒关单手握拳抵在下颌,掩饰性地轻咳一声,但从迟无的角度,他清清楚楚地看到谢寒关冷白的脸颊浮上霞红,流露出淡淡的赧色。
迟无:“……”
没救了啊,这个帝国。
审讯室不宽不窄,隔着一面玻璃,程景风的腕部扣上了银质的手铐,长长的链条拖在地上,昭示着他如今囚犯的身份。
从星球主到阶下囚,只在一夕之间。
程景风似是受不了这个打击,他原本浑圆的肚腩都消瘦下去,头发花白,皱纹遍布,像是一夜之间老了三十岁。
谢寒关走进审讯室,门缝处泄进几缕阳光,形容枯槁的程景风似有所感,手指动了动,他抬起头来,却在看到谢寒关的那一刻,下意识地瑟缩。
“我、我不知道……”他喃喃着,“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帝国律法严峻,对待意图分割主权的人更是绝不姑息。
程景风一想到接下来迎接他的刑罚,他顿觉人生无望了。
谢寒关坐在了他的对面,一双无机质的冰色双眼,直直地映出了阶下囚的惨白脸色。
他没有多余的慈悲心留给帝国囚犯。
对待云柚和对待程景风,谢寒关完全就是两个气场。
坐在他对面,只有一面玻璃阻隔的程景风不住地发抖,仿佛不着寸.缕地置身于冰山雪地里,掺了冰碴子的风劈里啪啦打在他的皮肤上,冷到了骨髓里面。
这样脆弱的精神状态,甚至不需要谢寒关动用什么审讯技巧,一问就答了。
从他的动机切入,到他在第七星系和帝国的布置,安插的人手,和他勾结的那些无良商人和贵族,被谢寒关抽丝剥茧般,慢条斯理地一层层扒了出来。
如果不是时间宝贵,程景风怕是今天早上穿什么颜色的内裤都瞒不住。
但是,在谢寒关问到地下的实验基地时,一直供认不讳的程景风态度忽然变了。
他面色惊恐交加,猛地窜了起来,抗拒得极为激烈,又被银链子狼狈绊倒。
“什么实验基地?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不停地摇头,眼里是深刻的恐惧,就像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着他,他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我没做过,那是、那是别人逼迫我的——那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
“你意图培植恶瘴?”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程景风尖叫起来,“我怎么会做这种事!你别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开始疯狂地用脑袋撞桌角,砰砰直响,发了狠地撞着,把额头磕破渗出血丝,妄图逃避这个问题。
谢寒关静静地注视着他,神色平澜无波,半分钟后,他忽然开口对身后的云柚说。
“你先出去一下。”
云柚迟疑道:“……堂哥?”
谢寒关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温和:“你先出去,出了结果后,我会告诉你的。”
云柚本想拒绝,但放在头顶的手力道很大,压着她的脑袋,强行让她转了个身,是不容置疑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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