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良打开一扇门,随后豁然开朗,是个大厅,里面错综摆放着一些陈列台和保险柜,他介绍道:“这是从蓬莱会所建立至今所有的记录,包括一些侥幸从第二世界里带回来的物件——当然了,全都是当事人自称从第二世界带回来的,其实也已经无从考证了。”
允良看了眼尹深,意思再明显不过,尹深能带个活物出来,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壮举。
最内部,陈列台上是一些装裱整齐的简笔画,画稿十分草率,尹深是内行,一看就知道是个没什么功底的人随手涂鸦,线条弯弯曲曲,很不舒服,可这样的涂鸦却陈列在此,他不禁问道:“这些是什么?”
允良道:“这些啊,是创始人留下来的。”
“蓬莱会所的创始人吗?”尹深看了下,每幅简笔画右下角果真又落款,是个苍劲有力的“荧”字。
“那这些画,难道……”
允良道:“没错,比起画,我更愿意用‘照片’形容它们。我记得之前和你讲过,蓬莱会所初建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没有相机,要想留下画面就只能用笔画出来或者写下来,其实这些画稿都是对应的文字的,只是蓬莱会所在那场灾难性的背叛事件里损失惨重,文字稿已经全部遗失了。
只剩下这些,留给我们猜测。你们随意看看,究竟画里是个什么含义,没人有确切的答案。
不过能确定的是,创始人是第一个进入第二世界的人,并且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也是唯一的一个人。”
“别说,这画还挺传神的,这不就是渡口吗?”卓亦签指着一幅画说道。
画虽然抽象,如果是没去过渡口的人自然看不懂。但是像他们刚从渡口回来的人,瑰丽奇妙的画面已经印在了脑海里,如今一对应,反而容易得很。
而画里的海面,漂浮的气泡很少,那位落款为“荧”的创始人,将渡口画得很小,海洋却很大,浩浩荡荡的海面上,隔着很远的距离才有一个气泡。
“如果画稿是写实派……那么第二世界的气泡在增加?”尹深道。
“确实在增加,”李陵舟深有感触:“在我沉睡之前,基本上碎掉的气泡跟新出现的气泡是能够保持平衡的。但是我醒来后,却发现,平衡不知何时被打破了,这群气泡就像是一群草原上的野兔子,疯狂繁衍。”
“为什么会变多?”尹深皱眉问道,这与现实世界近几年来意外死亡的新闻层出不穷想必是关联着的。
而李陵舟没有回答,尹深又问允良:“第二世界究竟如何来的呢?”
允良道:“第二世界的源头是心脏,你也发现过的,第二世界的事件和现实世界某件恐怖的、变态的事件是对应的。但是具体是一个怎样的对应法则,我们还在分析中……”
“是恶意。”李陵舟说道。
“什么意思?”尹深和允良齐声问道。
“你可能在某个瞬间燃起某个念头,这个念头很罪恶,可能是谋财害命,可能是见死不救,你一度就要这样做了。但是事到临头,你又转变念头,抛弃了这份恶意,可是这恶意去了哪里了呢?”
“在你放弃恶念的那一瞬间,它进入到第二世界,化为鬼形,作为心脏,形成一个微小但完整的、光怪陆离的世界,世界漂浮于海上,等待冒险者将恶意化解。”
所有人都安静地听他讲完,短短的几句话,却震慑着众人,宛如在耳旁敲响了一口钟,钟声结束了,但是回声却经久不散。
连允良都微微发愣,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然后对李陵舟说道:“原来是这样……一直困扰着我们的问题,今天终于有了解释。不行,我要……”
他顿了下,问李陵舟:“你介意我把这些告诉会所的其他人吗。”
李陵舟道:“没关系的,本来也不该是秘密,只是很久都没有人试图来探求真相了。”
尹深眨了眨眼睛,问李陵舟:“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身处其中,同样也是局内人。”
李陵舟闻言,皱眉思索了片刻,然后说道:“我不记得了,或许是有人这样告诉我的吧,几百年前的事,想不起来了。”
参观完写实派抽象画,允良带他们来到一面墙体前方,这是个大屏,允良介绍说里面藏着蓬莱会所创立至今所有的数据。
“关于如何主动进入第二世界这件事,从没有人尝试过,甚至从没有人提起过,我们所研究的方向也是如何能摆脱第二世界的诅咒,”允良继续说道:“不过你们可以看一组数据,在这里,比如说红色的A区域,这一片区域是可以确定的被选中的区域。
一个月前,位于A区域内的七个人全部被拖入第二世界,其中一个人平安归来,我们找出了他进入的那个世界对应的原型,发现正好与九十年前发生在A区域附近的一件往事重合。”
尹深道:“你是说,被命中的区域其实不是随机的?”
“没错,此前我们一直以为是随机的。直到这件事发生后,我们又比对了更多的数据,发现了更多满足这条规律的地点。”
卓亦签想了一会儿,说道:“这也没什么意义嘛,我们总不能把第二世界对应的地点都找出来,把普通人封锁在外,然后让想冒险的人长期蹲守?这肯定不现实嘛。”
允良道:“你说得对。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不过是让我们对第二世界更加了解罢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李先生能提供更多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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