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深嫌恶地放开了他,镇长剧烈地咳嗽起来,还没缓过气来脖子上的链子勒得更紧了。
李陵舟从他身后沉声说道:“那就麻烦您,指给我们看看那条暗道好了。”
公然挟持一位镇长并不容易,幸而这位被胁迫者异常惜命,只李陵舟的链子稍微一紧,就大有悉听尊便随时准备跪地求饶的态势。
故而耗费了一点时间,但总算是把人安然无恙地带到了荒楼外。
镇长十分配合,他指着路,绕到荒楼背面的一处,伸着肥硕的手指头颤巍巍地一指,道:“那,就那边,走过去,转个弯,就能看到啦,是不是能……能放开我了?我保证,会当做没看见过你们的!”
“啰嗦,”李陵舟把链子松开了,在手里转了两圈,道:“上去。”
镇长:“……?”
尹深进一步解释道:“万一那里没有怎么办,走到这里了,多走几步吧您。”
而镇长闻言顿时色变,他哀求了几句,不见效,便心一横,假意做出爬栏杆的架势,然后暗中一扭头,脚底抹油就要溜。
尹深已经翻上栏杆了,眼看着镇长在前面墙角转了弯去,李陵舟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而两人刚看不见踪影,尹深落在地上,就听见了一声惨叫。
他急忙追上去,先是看见了李陵舟,然后赫然瞧见镇长像条地毯似的摊在地上,还不知有没有气,而那位白……前医生坐在他身上,看上去还有点茫然。
什么情况?
白医生慢悠悠地起身,看清屁股底下的人之后“嚯”了一声,然后问尹深和李陵舟:“你们怎么把他招来了?”
“他知道不少东西,想骗回来慢慢问,”尹深看了看白医生掉下来的方向,说道:“你……”
“哦,”白医生道:“刚才荒楼楼顶的水箱炸了,有点乱,然后我看见护士们气势汹汹地追你们的朋友,看见我之后还要追我,想必是误会我们团伙炸了水箱,我就逃出来躲躲,顺便在附近查看一下,刚才听见这边有声音,从墙上跳下来,没留意,居然砸中了他。”
尹深边听边给他竖起了大拇指,随后跟李陵舟又对视一眼,确认道:“你刚才说,顶楼,的水箱炸了?”
“嗯,是啊。”
“不是说好暂时不去顶楼的吗。”
尹深急道,他感觉有些事情开始脱离轨道,不安敢瞬间席卷而至,他恨不得现在马上回到荒楼去加入追杀胥阙的队伍。
玩这么大,是想提前送大家上路吗?
李陵舟微微正色道:“即便……也还有时间。”
这时白医生已经把镇长扶起来了,这个胖子一口气缓不上来,也可能是在拖延进入荒楼这件事,靠在墙上闭着眼喘气。
白医生轻咳一声,说道:“说起来,我随便乱走,倒还真发现了一点东西,或许跟主线有关呢。”
正准备强行架起镇长返回荒楼的两人顿时停住,尹深问道:“什么线索?”
白医生道:“那边有条水道,我不小心跌进去了,但是你们知道我闻到了什么味?”
尹深道:“什么?”
“化学制剂的味道。我老家就有家化工厂,刚才那水道里的味道,跟我小时候闻过的化学制剂的味道一模一样,甚至还要更浓郁,危害性也更大,你们也看到了,这一带地势最高,而这条水道是延伸进荒楼里的。”
再接上镇长所言,水道比这还要更长些,继续向下,直入稻田。
尹深推了推装死的镇长:“这里有过化工厂?”
李陵舟的链子重新缠上脖子,镇长顿时睁眼,哭丧着脸说道:“是……是有来着。”
尹深怒道:“为什么要建在位置这么高的地方?会污染地下水的!”
当年那酒店里聚集性怪病的根源已经隐约显现了。
镇长解释道:“我们当初不懂啊,化工厂多赚钱啊,当然得建呐,换成你在我的位置,你难道不会批吗?有钱还能不赚的?
而且你看,后来出了一点事之后我们不就及时改错了吗,现在化工厂已经拆的连渣都不剩了。”
“一点事儿?你睁眼看看楼里的人是什么样子,”尹深道:“而且拆了这么久了还有残留的化学制剂的味道。可想而知当年污染有多严重,你害了一整座楼的人!”
很难不令人震怒,口口声声指责荒楼里充满罪恶的家伙,偏偏是这一切罪恶的源头。
而且化工厂污染的是整片地下水,生活在附近的人都会受到影响,或多或少罢了。
白医生叹了口气,说道:“我老家的化工厂啊,也是在当地富裕起来之后才拆掉了。没办法,人性就是这样,眼前的利益太大,就会自动忽略隐患。”
可是水道仍旧保留着强烈的化学制剂的味道,小孩子怎么可能会从这条路通过呢。
“先把他弄进去。”李陵舟说道。
三个人包围着镇长,插翅难飞的局面,他只得哭丧着脸,将自己庞大的身躯送进栏杆内,与第二日把众人赶进荒楼的样子判若两人,也算应了风水轮流转。
尹深抽空问白医生:“你的嗅觉还挺灵敏的。”
“嗯,从小就是。”
“那……你觉得,如果嗅觉不好的人,做医生会不会吃亏啊。”
“哪里,简直太幸运了,”白医生说道:“血腥气消毒水味药剂味全都闻不到,多好啊。怎么,你很好奇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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