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郡的所在地并不是永恒之色的领地。这一片地方既不适合大规模农业生产,也没有能源和金属矿,广义上来说没什么让领主们大干特干的经济拉动点。不过奥郡上连北地,下连中原,左有撒弥尔之森,算是踩在了佣兵任务路线的交叉点上。时间一长,南来北往的佣兵们使得奥郡渐渐热闹。佣兵工会在奥郡开了一个略有规模的办事中心,几大有名的佣兵团也在这设立了常年的驻扎点,还有退休佣兵在奥郡安家落户。现在的奥郡,虽说行政级别还是一个“郡”,规模上已经直逼“城”级别。佣兵成了这里主要的消费人群,佣兵工会的约束力有时比领主府还有用,街头巷尾都有佣兵的身影。
虽然北地的民风已经相当粗犷,但奥郡的风貌更让人觉得恣意洒脱,仿佛整个郡都感染了佣兵的豪放风格。萨恩斯的小队熟门熟路地找了一家小旅馆落脚,进门时旅馆的老板正在当众表演烤乳猪。嫌弃老板力气小的、说调料没放对的、插嘴指导火候的,都是那群围在那凑热闹的佣兵。
萨恩斯的队伍有“小孩妇女”,便自觉绕开起哄的汉子们,往柜台面前凑。
“嘿,瞧瞧这股男人臭味儿中的清流!”老板娘认出是萨恩斯,把刚找出来的酒往柜台上一搁,“好久不见啊,萨尔!”
“萨尔”的相貌清逸,身形颀长,轻便魔法袍更添雅致风貌。虽说魔法师大多不比战士高大,也温和礼貌许多,但能有类似“萨尔”这种出众气质的人,奥郡里还是极少的。
“啊。”萨恩斯掩去大部分贵族的举止,不紧不慢地应了一声,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出了点任务。”
“任务?”老板娘笑道,“不是娶回哪个贵族小姐的任务吧?”
与“萨尔”相识的佣兵都听说过“萨尔是个贵族”这种猜测,因而开起玩笑来也时常往这边靠。萨恩斯毫不在意地笑起来:“贵族小姐都蔫巴巴的,毫无乐趣。哪有老板娘的风韵来得勾人?”
励琛还是第一次看萨恩斯说这种程度的调笑。说起来,既然萨恩斯自己都能这么说,当初和他开“逛窑子”的玩笑,至于反应那么大吗?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特别是励琛——点灯,说的就是萨恩斯了。
老板娘被迷人的青年逗得开心,没一会儿从烤乳猪战场上退下来的老板也过来了,和萨恩斯颇为熟捻地打了一个招呼。
聊了一小会儿,萨恩斯终于叫他们开房间。老板的手指往后一点,没数几个就到了励琛:“这有个小孩?萨尔,你说老实话,是不是你儿子?”
老板娘跟着打趣:“还说不是回家结婚?”
别给我家上司插flag好吗……励琛一面默默吐槽,一面被萨恩斯提溜到柜台面前:“我哪生得出这样的崽子?朋友让捎带的孩子罢了。”
老板夫妇两一看是个黑发黑眸的孩子,心道这也不可能和萨尔有很近的血亲。至于队伍里其他的生面孔,见惯人来人往的夫妇俩就不怎么关注了。笑嘻嘻地点完人数开好房,抓出来好几把钥匙递给萨恩斯。
“谢了。”萨恩斯把钥匙都塞在励琛手里,又问夫妇俩,“佐曼他们在奥郡吗?”
“怎么,你们不是约好来的?”老板娘奇道,“他们也才出完大任务回来两天,和你们前后脚到,我还以为你们约好的呢!”
约是约了,只是对象不是这些佣兵。励琛站在旁边听八卦,老老实实地给凑过来的其他队员们分发钥匙,有些犹豫自己今晚的归宿。
“问问罢了,没想到还真在。”萨恩斯倚在柜台边,看励琛手里捧着最后一把钥匙递过来,摆摆手让他自己拿着,“那么,他们也在旅馆里?”
老板乐道:“现在怎么会在,不知在哪泡着呐,晚上都不见得回来!要我说,你还是得去‘花舍’里捞捞看。捞不着佐曼还捞得着花姑……”
话没说完,老板娘的手肘就撞到了老板的侧腰上,又朝励琛的方向努了努嘴——这还有个娃儿呐!
萨恩斯瞥了一眼励琛,忍笑道别:“得,我待会儿去捞捞看,现在先上楼放东西了。”
青年这一走,后面这个小队就呼啦啦跟着走了。老板看那小孩儿背个包,包和后背间插了一根布包头木杖,跟在萨恩斯后面上去了。临近傍晚时萨恩斯下楼出门,还是那一身,法杖没带,身边只跟了两个人。一个浑身裹着长袍,身形纤瘦,另一个就是那黑发黑眸的小孩儿。小孩换了一身衣装,背包没了,只剩木杖拿在手上。
老板明眼看到那长袍下飘出的裙摆,回想了萨恩斯之前说要去的地方,不禁感慨道:“乖乖,这年头真有拖家带口逛窑子的!”
“花舍”实际上并不真正叫花舍,只不过当地人用这个昵称久了,几乎忘了它的原名。花舍其实也并不仅仅是个窑子,按照真实定位来说,它应该只是个声色场所,供客人们寻欢作乐。当然,如果客人确实临时需要一个温柔乡,花舍也不会令人失望。
花舍所在的街道显然已经被花舍熏染同化。红云挂天之时,花舍附近出入的已经俨然只有找乐子的成年人们。萨恩斯和那个裹着长袍的女人不必说,励琛这个明眼一看就是未成年人的显然是个异类。不过佣兵们的日子一向刀山火海风雨来去,看着这么个奇妙的存在也最多是各自说说笑话,不至于觉得惊世骇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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