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深从案件还原的梦境中惊醒过来, 靠在床栏之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同样也在浅眠中的苏晏被身边顾深的动静惊醒了,他本能的翻身坐起,拉过比自己高了不是一星半点的顾深抱在怀里, 轻轻拍打着人的脊背:“少爷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嗯。”顾深抱着苏晏瘦弱的肩膀将脸颊深埋进去, 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 :“我梦见父亲了, 我梦见父亲了, 父亲他是被......他是被......”
“少爷您梦到老爷什么了?老爷是被什么?”苏晏把顾深当做小时候那样小心翼翼的哄着:“少爷别怕,慢慢说, 我在这里, 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少爷的。”
顾深靠在苏晏怀中慢慢把气喘匀, 把昨天夜里在暴富系统中看到的全部真相以亡灵托梦的形式告知了苏晏,左右古人笃信在天有灵这件事, 也省了顾深许多用来解释他为什么会知道真相的唇舌。
“这么说, 舟少爷并不是老爷的骨肉, 而老爷是......”原本还在哄着顾深的苏晏脸上的表情眼看着比顾深更加难看,他愤愤然的咬着嘴唇, 几乎要磕出血来:“为了顾家的产业,就为了顾家的产业, 他们......他们......”
苏晏松开了顾深的身体,挪动着就要下床:“不成, 我要去报官, 我要给老爷讨回公道,我要还少爷清白!”
“阿晏!”顾深双臂拥紧, 把苏晏重新拦回了床上,这一次换成是顾深把苏晏揽在怀中安抚了:“阿晏去了也没用,如今父亲的尸身早已入殓了。我们的手上又没有人证物证, 就算去告了,衙门上也不会相信的,反而会落人口实,给我安个攀污继母的骂名。”
“那怎么办!”苏晏的眼圈红通通的,活像一只被逼急了打算咬人的小兔子:“事情过去这么久了,老爷的尸身早就入殓了,这证据还怎么找,难不成还要开棺验尸不成么?若是一直找不到证据,少爷岂不是要一直背着这骂名过下去?”
“阿晏别急啊。”顾深拽着苏晏的衣袖伏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其实,法子我早就想好了,只要阿晏配合我......”
苏晏的眉峰随着顾深低低的言语一会儿松,一会儿紧,待顾深说完,他半张着好似能塞入半颗鸡蛋的口唇吃惊出声:“少爷,你的意思难不成是......”
顾深连忙伸出手指抵住了苏晏的口唇,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嘘,阿晏心里知道就是了,行迹上莫要显露出来,我的这个办法若是要做,总要等到时机成熟,阿晏还如往常一样,安心备考,静观其变就是了。”
“可是少爷......”苏晏刚想再强调些什么,突然觉得眼前一黑,整张脸都被顾深埋在了胸口。
“舟儿,你怎么来了?”顾深轻轻拍了两下苏晏的后脑勺,偏过头去对着贸贸然闯进来的孩子回应了一个颇为真诚的微笑。
“娘亲非让我过来看看大哥大嫂在做什么,我就说嘛,大哥大嫂这么早起的能做什么,必然是在亲热。”小胖子顾南舟撞见了这般情形,非但没有任何脸红心跳,反而极其坦然的揉了揉鼻尖儿:“行了,我看完了,这就回去了!”
顾南舟转身欲走,顾深叫住了他:“舟儿等等,你可吃过早饭了?”
“大哥哥好糊涂啊,阖府上下都是刚起身的时辰。”顾南舟懵头懵脑的站在原地,一张圆鼓鼓的苹果脸,两颊的肉团都膨胀了起来:“娘亲那里都还没摆饭,就把我叫过来了。”
“那你今日在大哥哥这里吃饭如何?大哥哥这里的厨娘会做好吃的芝麻糖饼。”顾深暗暗握了握怀中苏晏的手。
了然会意的苏晏也收敛了方才脸上的义愤之色,随声附和道:“是啊,舟少爷若是喜欢,可以在这里用完早饭再走。”
不知是哪里流传的一句话:“天底下没有哪个孩童是不喜甜食的。”
顾南舟这个小胖墩儿更是噬甜如命,听见芝麻糖饼这几个字,立马两眼放光:“好啊好啊,我在大哥哥这里吃完了再走。”
“既然这样,你就先在这里玩儿一会儿,大哥哥去吩咐他们把饭摆上。”
由于顾南舟的到来,顾深这里的早饭特地多加了好几样点心,排场也摆得不是一般的大,小胖子顾南舟吃得不亦乐乎。
光吃还不算,临走时顾深又挑着顾南舟喜欢吃的几样给人包了一大盒子带走。
望着顾南舟迈着小胖腿,头上顶着大方盒子一路跑远的背影,苏晏拉了拉顾深的衣袖:“少爷,你明知道方氏夫人让舟少爷那孩子过来是刺探我们的,您何以还要对他那么好呢?”
“阿晏怎么这样想不通呢?”顾深单手揽过苏晏的肩膀:“顾方氏已经能想到让舟儿过来看我们过得如何,这说明她除了舟儿这么个心无城府的小孩子,实在没有什么能派过来的人了,而且我们的存在也确确实实的威胁到她了,我对舟儿越好,她也就越心虚,心虚的人才当真容易露出马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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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至此,顾南舟往顾深的院子来得越来越勤了。
顾深和苏晏也从来没有让这孩子空手回去过一次,每次不是拿一大盒子点心,就是拿几件顾深托人从苏杭二州带回来的新奇玩具,有时顾深甚至会直接给那孩子带些散碎银两回去。
顾南舟也的的确确没有让顾深失望,每每他来,顾深这里的情形他一个字也没有打探回去,反倒是被顾深哄着说出了不少顾方氏那里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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