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子金对他说:“我一直在找你。”
谈郁不语,敲了几下刀柄。
所有人都在找他。
弘子金大概不会就此罢休,但约莫能消停几日。
这时从河面上骤然掠过了一道闪电,接跟着是一个御剑的身影。云鸿碧原本倚在墙边,看着那两人对话,蠢蠢欲动地想上前补上一刀,忽地也瞥见从外来的另一个剑修。
索树月到了。
他持剑跃下,落在不远处,第一眼就见到血淋淋的弘子金,以及站在对方面前,拿着碎星刀的谈郁。
他手上也沾着血,手臂和肩膀都有刀伤,被雨水浸得冲散了血迹,他朝索树月看了过去,两人隔着一层雨幕对视。
“好久不见。”
索树月像往常那般朝他翘起嘴角,兴味十足地重新扫了眼地上的被缚霏男人,玩笑似的嘲弄道:“好狼狈啊……你也准备这么对我吗。”
被他们所有人争夺的剑灵,此时正伫立在雨中,雨水润湿了乌浓的黑发、白衣,水滴滑过他薄薄的眼睑从尖细的下颌流下。
谈郁分明是伤势尚未恢复,因为对弘子金出手而将要力竭,湿润的淡红的嘴唇微抿着,因为呼吸而起伏的瘦削身体正几不可查地快要跌落,只有那双被雨水淋湿的蓝眼睛依然孤傲地望着他,没有多少情绪。
“你该休息了。”
索树月慢吞吞地走上前,抬手轻轻擦了下他脸上的雨水。
谈郁躲开了。
遇上一个弘子金尚且能刺上几剑离开,但索树月也出现了。
有点麻烦。
云鸿碧的剑已经袭来,格挡在索树月面前,冷声说:“他现在是万刃山庄的人。”
索树月置若罔闻,挑了下眉:“现在不是了。”说完,他从空中捏出了一样器皿,在雨水里氤氲着奇异的光,外形仿佛是一件香炉。
香炉里的烟雾全然不受瓢泼大雨的影响,倏然浓郁四散起来,宛如冤魂,在场的人都嗅见了一股檀香,谈郁记得万寺之灵法器,正是这种令人晕眩的气味。
这是用来镇压邪灵的法器。
一个在井克枫手中,另一个一模一样的秘境里的器皿,多半是被索树月取走了。
谈郁眼前一阵晕眩,闪过数道剑光,是云鸿碧和索树月径直打了起来。
他身体一轻,骤然变成了一把剑。
他没有如他所料咣当砸在地上,而是在半空中被一双男人的手接住了。
金发男人一手拿着邪剑,一手拾起自己的碎星刀。
他将邪剑收起,空中厮杀的两个人也停了下来朝他而来。
弘子金没有犹豫,问:“你是想像池祯那样被杀?”
他没有加上名字,像是在问云鸿碧,也像是在同时问两个人。
云鸿碧:“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索树月只是瞥了他背后系着的沉睡邪剑一眼,心里知道大概这是场漫长混战,他本就是混乱个性,思及此,他干脆在停手之后又向云鸿碧刺出一剑。
与此同时,谈郁正陷入沉睡。
灵识仿佛浸在水底,耳畔只有水波漾过的细微声响。
接着是系统的声音。
【如果池祯是井克枫的另一个身体,他把池祯处理了……另一个井克枫呢,也是这种下场吗。】
‘他为什么对自己的身体下手?’
【这你就要问他了。】
【从秘境里出来的角色,本身是不符合剧情的,但是抹杀数据很麻烦。】
‘你已经开始抹杀这些人了?’
谈郁发觉系统对待这些一分为二的角色,几乎毫无情绪。
【还没有。】
【我在评估风险,是否让你提前离开这里更合适。所有角色都至少有两个独立身体,如果是井克枫,也许不止两个,这对你很不利。】
【虽然他们不会伤害你,但是……我本来以为你可以在这个世界旅行游玩的。】
系统的语气担忧而遗憾。
系统到底是什么?
谈郁心中那股怪异的感觉又重新浮现。
【这不重要。】它说,【睡一觉,明天又是新剧情。】
谈郁的灵识在识海里浮浮沉沉,渐渐听不清系统的嗓音。
他再次苏醒已经是三日之后的事情了。
他睁开眼睛,昏昏沉沉地见到一盏灯架,燃着煤油的六盏灯正将视野点亮。
谈郁的剑身被放在桌上。
金发男人正坐在不远处,手里翻着一卷书,灯火在他眉目深邃的脸上投下浓郁阴影。谈郁在一旁看了会儿,出声道:“这是哪里?”
弘子金倏然抬眸看了过去,良久,他伸手拿起邪剑。
“我以为你醒不了。”他垂着眼帘说,“你这几日都没有出声。”
谈郁也不清楚已经这么久了:“我不知道。”
“你现在在平州。”
他答。
原来是又回到弘府了。
这么一说……之前的云鸿碧和索树月在哪。
“你不打算出来,”弘子金的手抚过他的剑身,“还是变不了人形了?”
谈郁的声音从剑身里传出来,清晰而敷衍:“晚点再说。其他人呢?”
“你指的是谁。”
“云鸿碧。”
“可能死了,不清楚,那天打了一场。”弘子金轻描淡写对他说,“你很在意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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