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隔音很差的,”青年被他忽略,也不生气,施施然地走近坐在他旁边,“要是发出稍微大一点的声音就会被听到。”
“所以?”
“我一睁眼发现你不在的时候差点发疯了,你要怎么补偿我呢。你是我的剑灵……不是别人的。”
门边只有一张短凳,两人坐在一起,几乎腿挨着腿,谈郁一下子感受到青年身上的热度。
索树月搭着他的肩膀,低头看着他,夜里的光线昏暗,月光下高挺的鼻梁在脸侧投下一道阴影,大概是忽地又开始情绪泛滥,双目阴沉沉的。
一想到他可能是以往世界的某片意识,谈郁难得地多了一些耐心:“补偿你?”
谈郁这么配合,索树月反倒稍微收敛了些许,他盯着剑灵那张神色寡淡却专注望着他的脸,舌尖顶了下腮,说:“……我是真的担心你。”
“我知道。”
谈郁垂眸看了眼自己受伤的手。
可惜他却是即将反噬剑修的始作俑者。
他们在屋子里讲话,外面实则也能隐约耳闻。
云鸿碧的侍女悄声与他说道:“听说是养了个剑灵。”
“他的灵蛇剑?”云鸿碧诧异。
“好像不是……应该是别的。”侍女答道。
云鸿碧知晓索树月喜好收集兵器和宝物,多半也是为此进入秘境,前段时间,索树月甚至在斛州得了一把邪剑。
“难不成屋子里坐着的,是邪剑的剑灵?”
他奇道。
云鸿碧回忆起在游船上见到的那个美貌的少年剑修,也称呼索树月为主人,如此一想,他转而看向了那扇门。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几声响声,木门一下子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白衣金发的刀客。
弘子金见了云鸿碧,脸上并无惊讶,打过招呼之后走到了里屋之前,似乎是有要紧的事。那扇门是半掩着的。他走过去,一眼就看见了门里隐约的场景。
谈郁侧身站在椅子之前,一头乌浓的黑发披散在腰间,坐在椅子里的是索树月,两人不知说了什么,谈郁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忽地双手按在椅子扶手上,俯身在索树月的额间轻吻了一下。
“你也要听话。”他对索树月说,“先就寝吧。”
少年的黑发如瀑般随着他的动作倾泻而下,仿佛一对垂落的黑色羽翼将索树月包裹起来。
弘子金目睹了这一幕。
握住门把的手无意识地缓缓收紧,直到他身后的云鸿碧对他说:“你怎么不进去?”
屋子里的两人也听见了。
谈郁转过脸,问:“外面如何了?”
“散了。”弘子金看了他须臾,推门而入,“你刚才出去了?已经有修士听闻秘境里有一位剑灵。”
索树月正坐在椅子里用小拇指去勾谈郁的手,懒散道:“让他们说吧。”
谈郁没有理会他,挥手招来了在笼子里蹲着的黄鸟,又转头盯着弘子金看了几秒。
金发白衣的刀客,年轻而英挺,起初待他不算和善,现在的态度反而微妙地好转。
如果索树月是以往角色的意识……弘子金也是吗。
弘子金注意到谈郁投来的视线,本想开口问一句,瞥见这时索树月百无聊赖地伸手拨拉站在剑灵肩头的黄鸟,他顿了下,没有说出口。
“我今晚守夜。”
言罢,弘子金不再说话,垂眸退出去,将门关上了。
【他怎么还不把你送给弘子金呢?】系统说,【再推迟下去这个剧情就没了。】
‘那就别管了吧。’
【……】
【再挣扎一下?】
怎么挣扎?
问索树月什么时候玩腻自己吗?
谈郁看向了屋子里的黑发青年,这人正专心致志在把弄乱了的床褥铺齐整,问他今晚睡不睡觉。
“弘子金在这儿守夜,我到外面看看。”索树月嘱咐道,“你就别乱跑了。”
谈郁有些无聊,也想跟着去竹林一探究竟,又不想和索树月掰扯。他坐到床边,捧着肩上的黄鸟亲了一口。
索树月见他安安静静不情不愿地坐在床上,翘起嘴角说:“待会儿见。”
到了天亮,谈郁一觉睡醒,先是听见了黄鸟的啾啾声响。
他领着黄鸟开门往外走。
外边的屋子在走道上隔了一道珠帘,约莫是前任主人留下的,黄鸟对那片晃动的珠帘很感兴趣,扑腾翅膀试图往空隙钻出去,谈郁伸手帮它撩开了珠帘让他飞入外边的屋子里。
云鸿碧恰好在外面练剑返回,恰好撞见这一幕。
淡蓝和乳白珠子串成的一片珠帘,忽地被一只圆滚滚的黄鸟费劲地挤开了一道空隙,珠帘显然密实而有些重量,于是后面探出来一双手将珠帘拨开了。
云鸿碧注意到那双手,十指修长纤细,肤色苍白,指甲椭圆,手背上烙着一道结痂痕,像白皑皑雪地上的血。
这双手撩开了珠帘,黄色的小鸟毫无阻碍地飞出来,双手的主人也在那篇摇晃的珠帘之后踏出了一步,乌浓如黑木的长发、雪白的美貌面孔,一双眼瞳是琉璃珠子般的蓝色,正低头望着绕着他扑腾翅膀的黄鸟。
云鸿碧一瞬间意识到此人的身份。
……睡在屋子里、唯独被弘、索二人藏起来不见外人的剑灵,也是那天在游船上,索树月刻意不说明介绍的剑修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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