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用眼睛看不到的话,就用心来看。
沈声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站在旁边一只手用毛巾擦着头发,一只手虚搭在刀柄上随时能够拔刀的恋人,终于闭上了眼睛,学着当初从颂歌那里感应到的样子伸展开自己的思维。
这种感觉相当微妙,沈声很难形容那是一种怎样的感受,他不知道正常的异常区域应该是怎样的,他没有试过在这种地方放开自己的灵感,当初在伦敦的时候仅仅是站在那间密室之中,他就能够敏锐的察觉到这间密室墙壁和地板中的古老而腐朽的味道,而这里,这座恐怖的黑暗雨林,无论怎么说也不应该比那里更干净。
可是在他’触碰’到的世界中,那里却几乎算得上是洁净。
这片雨林很’干净’,但是在思维接触到的世界却是有些模糊的,沈声很难形容那种感觉,就仿佛那里是’活动’着的一样,并非是植物那样正常生长的活动,而是某种隐晦的波动。
距离这里最近的一处无法探明的地点就在西侧不远的地方,沈声同A和殷飞打了个招呼,三个人重新出发向西侧行进,但是没走出多远,面前的道路就被密密麻麻倒下来的树干和树枝枯叶挡住了,现在的天色已经快要彻底黑下来了,雨林密密麻麻的树叶遮天蔽日,再过不到半个小时,这座森林就会彻底陷入黑暗之中。
现在再选择绕路显然并非一个很好的选择了,黑暗中极其容易迷失方向,而毫无意义的乱闯也只会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别担心。”殷飞现在看起来竟然还挺放松的,他那张娃娃脸笑的一派纯真,看的沈声莫名有些恶寒,“话说你这一年来,应该没出过野外吧?接下来,可要看好了哦。”
“什么?”
“看看我们的王牌真正的实力。”
沈声和A搭档的时间已经快有一年了,虽然说比起搭档而言,更像是A一直在照看他,但是对于A的实力他自认为也是有些了解的,殷飞现在为什么要这么说?
后者抄着手悠闲的站在一边看着A脱衣服,沈声则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两个人各行其是,完全摸不到头脑。不是怎么的就开始脱衣服了?这到底是是要干啥?
“我只带了这一件衣服。”A把脱下来的长袖递给沈声拿好,后者呆呆的接过点头,眼睛却全都黏在了对方尚且残留着水痕的腹肌上。肌肉线条看起来很流畅,不是健身房练出来的那种近乎夸张的膨胀肌肉,流线型的腹肌看起来赏心悦目极了,沈声曾经摸过,虽然现在很不是时候,但是他却无可抑制的回想起了那些肌肉的触感。
想摸。
沈声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的手都已经伸出去一半了,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轨之心,他强行拉住A的胳膊以作掩饰:“你们要干什么?”为什么还脱起衣服来了。
A又重复了一次之前的回答:“我只带了这一件衣服。”看出了沈声的疑惑,他略微低下头来,嘴唇几乎要凑到沈声的耳边:“还是说,你想看······”接下来的词语被他压低了声音,几乎像是呢喃一样在沈声的耳边吐出,成功的让后者在昏暗之中红了耳朵。
“呵。”
深蓝色眼眸的怪物似乎笑了一下,随即同沈声分开,他□□着上身,两只手握上了刀柄,然后刀锋一转,深深的扎进土地之中。
沈声被对方的举动一惊,顿时从方才的暧昧之中清醒过来,惊讶的看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他这是做什么?”
“嘘。”殷飞现在的表情已经没有刚才那样的放松了,他的神情凝重,隐约可以看到些许隐晦的忌惮,他压低了声音,就像是担心惊扰到某种存在一样。
“那是深海的呼唤,伟大的拉莱耶的奇迹。”
这句话是他用拉丁文呢喃着吐出的,沈声不明其意,却从周遭的变化之中获取到了某种信号。
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向他示警,某种恐怖的重压和幽邃骤然施加在神经之上,骨骼都仿佛在咔吱作响,更不用提他感受到的一切:
那是不可见其深度的深海,寂静的,无声的,无光的,唯有重压的不可见的深渊。
任何敢于直视其存在的生物都会陷入恐惧与疯狂之中,任何敢于窥探其神秘的物种都将被碾碎在深海之下,被恐怖的水压挤压成为碎片。
Abyss。
“要下雨了。”
殷飞低着头,拉起了自己没有脱下来的雨披兜帽。
空气之中的水汽在急剧增加,热带雨林的湿度已经濒近极限了,但是水汽却仍旧在增加,最终那些蒸汽只能选择被压缩成雨滴,升上天空,汇聚成为黑沉的云层。
这是海的味道。
沈声嗅到了空气中属于海风的味道,咸腥的气味格外分明,属于大海的力量此刻代替那些树木成为了这里的主宰。
A,不,Abyss的手在抖。
他一向只用一只手握刀,此刻两只手都紧紧握着刀柄,他的手臂却仍然在抖。
有什么东西在动。
云层仍旧在积累,可见度肉眼可见的继续下降,沈声于那一片黑暗之中望见的是在对方的背部一节一节突出的骨节。
那是什么?
围巾早就已经被解下搭在沈声的手上,沈声看不见他脖颈后的那道伤口,却能看到那些伸展开的骨节。
那些违背了人类常识的骨节狂乱而怪异的伸展着,他们是苍白的,但却又隐约可以看到那些骨头上的黑色铭文,沈声只是看了一眼,整个人的头脑却都是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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