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说起正事来,方才那种紧张的感觉瞬间就减轻了很多,沈声抓住了重点:“你是说饲养者?不是召唤者?那召唤·····咳咳咳。”
他声音一急,嗓子立刻就向他表示了抗议的信息,手中的水杯被重新填满,沈声下意识的抬头道谢却正对上对方蓝的近乎黑色的眼睛,靠的近了之后,后怕的情绪一下子就撞进了他的眼睛。
沈声呼吸一滞,男人察觉他的反常又放下水壶退回到先前的距离,即便是现在,他还是刚才那样平平的表情仿佛在叙述毫不相干的事:“召唤者另有其人,星之精就是他想办法带进医院的。”
“那他现在······”
男人的目光看向窗帘半掩的窗外,“跑了。”
“跑了?”
沈声只觉得不可思议,A是他生平所见人类中的极限,他几乎无法想象连A都拿他毫无办法的对手会有多恐怖。
“人太多了,如果火并起来会很难收场,不值得。”从他进来开始他就刻意使用了尽可能简短的叙述,就仿佛在掩饰什么一样不肯多说半个字。
沈声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可是要怎么才能把那么大的东西带进来还要不被发现破绽?”很难想象星之精会不袭击触手可及的满地食物。
“医疗物资的箱子。”
一切都在瞬间被连了起来,沈声不可思议道:“他是医药代表?!可是他是怎么半夜······监控!”
“嗯。”
利用自己医药代表的身份的确可以带着庞大的货箱进入医院而不会被人拦截,想要获得医院的监控也只需要去监控室植入一个小小的木马程序而已,这的确是一个非常方便的身份。
等一下,这么说的话,A先生应该已经见过这个人了?!
就好像是读懂了他的表情,A适时的开口:“你见过,他在系统里登记的名字是伯格。”
碧绿色的眼睛一下子撞进脑海,沈声瞬间回想起关于那个仅仅见过一面的自称管家的男人的一切。
时隔两个月有余,这段记忆却没有丝毫褪色,沈声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的记忆竟然有这么好?他现在都能极其准确的回忆起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简直不像是他,要知道沈声在日常生活中是有轻微的脸盲现象的,按理说像这种仅见过一面的,而且还成功留下了什么不太好记忆的人他应该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才对。
先前的猜想又一次浮现在心头,出现过这种情况的人不止是自称伯格的人,坐在他面前的这位A先生同样也是这样,他们之中到底是存在什么共通点。
沈声的思路越跑越歪,还好A先生及时开口制止了他进一步的天马行空:“他应该是这片地区的干部角色,他可能盯上你了。”
沈声有点讶异,他指了指自己:“我?我有什么好图谋的?”
A摇了摇头:“你很有天赋,不止是作为调查员的天赋,你同样是一个绝佳的施术者,是我太大意了。”
他略微低着头,表情有一点微不可查的阴郁。
沈声连连摇头认真道:“这跟你又没有关系,既然我已经决定了成为调查员自然就已经做好了会遇到危险甚至是牺牲的准备,你不必对我的生死负责。”
沈声的目光很坚定,也很明亮,A怔怔的看了他一会儿,表情竟然有不可思议的一点恍惚,就仿佛透过他看到了别的什么一样。
“A先生,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我都是自愿成为调查员的,我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我做的一切决定都是出于我自身的意愿,您已经做了您该做的一切了,事实上不就是您在收到信号之后赶到救了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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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声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自己最想说的话:“如果是因为我母亲的原因的话,您不必这么自责,母亲她不会想看到这样的,事实上从我小时候开始她就主张让我独立。”
沈声相信自己的直觉,面前的这个仿佛无坚不摧的男人此时正在因为他险些丧命的事而露出极为罕见的自责,也就是因为如此,他才表现的如此反常,简直就像是缩在自己的保护壳里一样。
沈声盯着对方面无表情的脸看了一会儿暗自想到:我竟然觉得他有点可怜,我没疯吧。
自从A住进医院以来,沈声怀疑自己的次数直线上升,哦不对,现在A已经出院了,现在住院的人是他自己。
沈声的手背上还扎着输液针,这一吊血袋眼看着就快要输完了,旁边的托盘上还有备换的血袋,A也没叫护士来,自己动手很娴熟的就给换了血袋继续输血。
天道有轮回,沈声调查了好几圈意外失血事件,现在终于轮到自己了,但是他还是有疑问没得到解答:“他是什么医药公司的?那个公司也有问题吗?”
“卢加哈医疗公司,隶属于卢加哈财团。”A的表情相较于先前有些变化,他就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沈声能够敏锐的感觉到他气质的变化,如果说之前他就像是没有半点生气的俊美雕像,那么现在他又有恢复成尽管可能有点冷漠,但还算是有血有肉的人类的状态,甚至嘴角都带着点复杂的冷笑:“老对手了。”
沈声突然有点不靠谱的无端猜想:“你该不会从一开始就知道吧?所以才任由我去调查。”
A摇了摇头,“我也是住进这里之后才发现,谈不上一开始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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