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安卿似是对这种冷漠的态度习以为常,握住程深墨的手心,自然回答道。
程深墨努力地挺胸抬头, 喊道:“师父好,我叫程深墨,是名大夫。”
声音越说越没气势,胆小得紧。
苏广玉淡淡瞥一眼程深墨,缓和了语气:“进来吧。”
跟在身后进了院子,程深墨狠狠地掐喻安卿的手心肉,小声嘀咕:“你怎么不早说?我都没准备礼品。”
“师父不在意这个。”喻安卿笑着道。
竹屋摆设朴素,几张桌椅,墙上挂了一副美人图,那美人乌发如云,明眸皓齿,分外动人。脚边跟一条小黄狗,正在含笑逗狗,笑比桃李更艳几分。
美人画得惟妙惟肖,眉宇间与喻安卿有三分相似,程深墨不免多瞅几眼。
苏广玉看向程深墨,问道:“你和喻安卿怎么认识?我在京中,从未见过你。”
程深墨打了个激灵,有一种面对高中班主任的压迫感,絮絮叨叨念了好大一段话,把二人如何相识怎么相处何时表白,吐得一清二楚,根本不需要套话。
最后发表宣言:“师父,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安卿,保护他的,让他一辈子开心快乐。”
苏广玉噗嗤笑出声,立即收敛笑意,恢复冷漠神态,仿佛那一秒的笑意从未出现过。
万没想到喻安卿喜欢的人竟然是小白兔性格的,蛮可爱。
“很好。”苏广玉微微颔首。
程深墨脑子有些犯糊涂,这是过了老丈人一关。
喻安卿的师父不善言辞,基本都在听他说,偶有附和。
说了不到半盏茶功夫,苏广玉出声撵人。
“明日一早,为你娘亲上柱香,告诉她喜事。东边有间厢房,今晚你们就住那吧。”
厢房摆设简陋,倒十分干净,能看出来时常打扫。喻安卿熟练地从衣柜里取出床褥,铺好床铺。
“你师父好严肃哦,吓死我了。”
喻安卿安抚似的摸摸他的头:“他一向如此,不拘言笑。”
程深墨:“师父为何要住在这种地方,不孤单吗?”
人迹罕至又阴森,每日与坟墓相对,怎么会有人想住这里。
“师父在当娘亲的守陵人。师父曾是皇家侍卫,与我娘亲两情相悦,定有婚约。
后来,皇上横刀夺爱,娘亲自觉无言面对这段感情,假死出宫,隐蔽在京城。娘亲死后,师父奉皇命保护我,一直到我十六岁。”
老一辈对此讳莫如深,喻安卿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从这三年多的调查,才逐渐了解到事情原委。
师父是上一任暗阁的首领,对自己严格冷酷,毫不亲近。
他少时感到委屈,明明那么用心教导自己学习武艺,甚至做人道理,为何就从不抱他,从不向他露出笑脸。
师父告诉他,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师徒情分可言,教导他是圣意难违,根本不喜欢他,也无需他报答。
后来,喻安卿终于明白,谁会喜欢夺妻之人的孩子呢,也不再强求。
师父守陵三年,喻安卿只会在娘亲忌日时,过来住上两日。
恨不能,爱亦不能。这便是他与师父的相处之道。
“师父好痴情啊。”程深墨赞叹道。
忽的眉头一皱,反应过来,“你师父既然是侍卫,教导你的必然是武功。所以……你是不是会武功?”
喻安卿怔住,抿唇沉默。他一心只想着让良姜得到师父的认可,忘了遮掩。
“之前你说自己不会骑马,结果今日马术好得很,而且一下子就把我托到马背上。你不要装了,你肯定会武功,你又骗我!”
程深墨越想越激动,好家伙,喻安卿根本不是什么纯良白莲花人设,非明是个黑心肠的坏东西!
身世背景、甚至技能,都与原书大有不同。他莫不是穿越到同人文!
程深墨心里一酸,呜呜哭泣:“你个混蛋,骗我感情!”
喻安卿慌忙揽住程深墨的腰肢,小心温柔地解释:“我的身份特殊,不得已伪装自己。这些事情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同你讲清楚,害怕吓到你。我不是刻意骗你的……”
一时不知喜欢的是真实的喻安卿,还是纸片人的泡影。程深墨迷茫了:“你当真是你吗?”
喻安卿牵着他的手,从精致的眉眼,抚过挺直的鼻梁,直到红润饱满的唇。
亲吻他粉白的指尖,轻声道:“你摸摸看,哪里都是真实的我,爱你的心不是假的。”
他被那一双眼尾上扬、深邃清澈的妩媚眼神迷惑,像中了狐狸精的妖术,脸颊泛粉,被亲吻的指尖湿湿麻麻,直蔓延到心里。
“你就知道勾引我。”
程深墨睫羽忽闪,收敛眼眸,不敢看他。
一看到喻安卿眼泪汪汪的眼睛,满心的怒火全然消散,似乎喻安卿做什么,他都可以原谅。
靠!我就是喻安卿的脑残颜粉吧。气死我了!
“良姜哥哥就原谅我此回吧。”喻安卿亲了亲程深墨的嘴角,低声恳请。
话语如春风,搅得程深墨春水泛滥,不觉浑身发热。
“再敢骗我,我们就分手!你个恶劣的混蛋。”
程深墨故作恶狠狠的瞪喻安卿,殊不知圆而亮的眸子一点威慑力没有,反倒犹如可爱的小动物炸毛一般更显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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