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刻说没什么事,但麻烦老曹帮他打听一下。
老曹于是就去帮邢刻打听。
这打听不容易。
邱少宁并不是临西人,他是北城人,家世还挺显赫。老曹也没什么人脉在北城,他自己都是受邱少宁照拂的人,想向上打听邱少宁的事,哪有那么简单。
辗转许久,最后还是邱少宁自己给老曹递的消息。
说他被家里关起来了,这段时间都没法去临西。
“关起来了?”邢刻有些意外。
“对啊。哎,他们那种贵公子,有家底的,家里管得都严。”老曹一边吃一边道:“邱少宁年纪也不小了,还成天五湖四海的玩,吃家里的用家里的,那可不就得被管得多一点。”
邢刻哦了一声。
如果邱少宁真的是被关起来了,那那辆车肯定就不是邱少宁的了。至于邱少宁为什么被关起来,邢刻没兴趣,于是也没继续问下去。
却不想他没问,反倒是老曹兀自絮叨了起来:“不过邱少没给我消息之前,我还是有帮你打听到他的一些事儿的。他以前不老打听你吗?这你想知道我也就给你打听打听他。虽然没打听到他本人的事,但我知道了点他家里的。”
旁边的锣鼓声大起,吵得人头疼。邢刻皱眉。
老曹于是凑到他耳边说:“我跟你说你肯定想不到,这个世界太他妈小了。你记不记得前段时间你参加那个物理比赛,然后成绩不错,报纸上经常报道你来着?然后咱们这就老有人说,说不定有一天你会和北城那个刑秉承对上,就那个成天在新闻里出现的,搞得像明星一样的那个!”
“然后你知道吧,那个刑秉承,竟然是邱少宁的侄子!邱少宁的母家,和他们邢家是姻亲,你说说,这世界他妈的小的!”
“姻亲?”邢刻没听明白这关系。
“对啊,就是邱少宁他亲妈的亲姐姐!是刑秉承的奶奶!亲奶奶!我靠,邱少宁从小和刑秉承他爹一块儿长大的,虽然听说岁数差有点大,但这世界他妈的小的。”老曹是真的惊呆了,一口一个感叹词不够,还要喝点酒压压惊。
邢刻倒还挺淡定,瞥了他一眼说:“你文明点。”
“不是。”老曹说:“你不觉得很吃惊吗?咱临西和北城隔得十万八千里。以前还觉得那新闻里的刑秉承也离我们远得要命,结果才发现人离我们原来那么近!近到边边上了都!”
老曹的声音越来越大,连周围人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邢刻于是提醒他,声小点。
老曹没声小,老曹直接不说话了,开始喝闷酒。
等到这时候邢刻才发现,老曹这个反应,那不只是觉得近,感到惊讶,还有点别的东西。
果不其然,又两杯酒下去,老曹开始掏心窝了:“我他妈倒也不是觉得有什么,这近不近,谁跟谁,关我屁事。以前距离远的时候我都没把他当回事,我就觉得咱这的人就是最好的,但这距离一近吧,心里多少就有点不舒服。”
邢刻明白了,老曹这是在替邢刻介怀邢东海的事情。
邢东海闹事以后,周围的大人能挡就挡,基本不太和邢刻提,见了邢刻都说高兴的事儿。
但邢东海那确实是个客观存在的人物,不是大家不提了就能消失的。
老曹和邢刻关系也好,内心多少会有些心疼他。
一旦心疼邢刻,听说了邱少宁背后那样庞然大物的邢家,心里自然会不甘心。
这个不甘心主要针对的不是刑秉承,也不是邢家,是邢东海。
“怎么有些人命就那么好呢。我听他们讲,那个刑秉承在邢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妈妈宠得不得了,吃穿用度,我靠,我不说多好吧,我就是觉得……”
就是觉得邢刻怎么能那么差呢,摊上邢东海这样一个爹。那是连刑秉承一个指甲盖的待遇都比不上,上辈子得欠了邢东海多少钱啊?
老曹心疼,邢刻反倒是挺淡然的。
到最后,还是他去宽慰老曹:“既然是自己的命,觉得不好争就是了。你四年前不还是个修破自行车的?转眼也是个叫得上名号的老板了。”
老曹一愣。
恰巧这时,新娘新郎在锣鼓声中来敬酒。
老杨媳妇化了妆,老杨自己也是个满面桃花的样。
两新人看着特别喜庆,好像今天一整天笑容就没从脸上下去过。
连带着客人也一个个由衷地高兴起来,这婚礼氛围是真的好。
附近有人见状就要给他们拍照,还有小孩儿在那闹腾说他两夜里得进洞房。
周围大人一听这没羞没躁的童言,顿时哄堂大笑。弄得新婚夫妇一脸不好意思。
而邢刻则在这欢笑声中,偏眸看向了身边的许拙。
许拙从回来开始,就一直在和之前那两小子说话。就之前嘲他麦子都不认识的小孩,许拙逮住他们了,然后把自己从邢刻那新学的一点知识全倒了回去。
那显摆的,那小孩子气的。
直到新郎新娘敬酒,许拙才直起腰回桌,然后也正巧听见了那些孩子的玩笑话。
满桌人都在笑,唯有许拙不知想到了什么,舔了舔唇。随即目光下意识往邢刻的方向看了一眼。
只一眼,就立刻收了回来,然后耳尖冒热。
坐在原位的邢刻弯了弯唇,继续对老曹道:“况且,我也不觉得我的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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