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从许拙的讲述中,就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进而也懂得了许拙的用意- -这孩子就是鬼精。
许拙是邢刻的朋友,而有些事,朋友是讲不了的,尤其是这个年纪的孩子。
引路人的工作,得由一个能担得起引路人身份的大人来做才可以,说出的话也更能让孩子信服。
而在那件事上,老杨才是最合适的人选,是全方位的合适。
许拙要做的只有等邢刻处理完那件事之后,像以前一样陪在他身边就好啦。
“阿婆,这个包子你可不可以多给我几个呀?”外面一大一小在谈心,里边的许拙在勤勤恳恳地给他们谋福利,同徐妈撒娇:“老杨叔叔和邢刻都在咧,一人一个好不好呀?”
徐妈被他这声音哄得眼睛缝都快没了:“好好好- -”
许拙说:“我一会给阿婆捶肩。”
而外面的谈话还在继续。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意识到,徐妈当时第一次出场是按照孙芳丽的年龄写的徐妈,其实以许拙的角度她应该是徐阿婆……
不知道大家会不会错乱,愣住。
*
感恩!
第42章 是他不再看魏岚了。
那天下午, 邢刻和老杨聊了很久。
久到太阳下了山,漫天红变成黑中剩那么一点红。许拙手里的两包子都凉透了,两人才聊完。
而等到聊完之后, 邢刻明显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包子冷啦, 得热热吃。”许拙当时这么对邢刻说,也是叮嘱老杨。
然而老杨那种随性的人, 哪里会热乎吃,直接咬着个冷包子就走了。
临走前,还含糊地提醒了一句:“没抓到人之前, 进出还是小心点啊,结伴走。”
许拙只来得及哦一声, 人就一个转身没影了。
许拙眨巴眼看看来去如风的老杨,然后缩到邢刻身边说:“杨叔叔和你说什么啦?”
邢刻把包子揣进了兜里。
许拙皱眉:“脏, 别这么放。”
邢刻:“……”于是又拿出来。
往筒子楼里走的时候说:“没说什么。”
“聊那么久呢,怎么会没说什么。”许拙舔舔唇, 这个时候才开始吃老杨给的茶糖。
大院里的小孩儿盯着他手里的茶糖, 蠢蠢欲动要张嘴,许拙吐吐舌头道:“我就一颗,叫哥哥也没用啦。”
那小孩愣了愣,于是也学许拙吐舌头。但因为年纪小,动作迟缓, 看着滑稽。
“不教人好。”邢刻说。
“不就做个鬼脸吗,有什么不教人好。”许拙一边说,一边快步追上上楼的邢刻。
他们现在长大啦, 大院门口到筒子楼的这几步, 走起来都比以前快多了。来去如风的, 再也不用像小时候一样, 让人担心会摔跤。
“你还没说呢,老杨跟你说什么啦?”许拙抬起头说。
许拙其实也不是非得问个答案。主要是他的的确确在旁边等了邢刻那么久,以他的性子,不问那才奇怪呢,邢刻一秒就能想通他和老杨串通了。
就得这样追问,才比较符合他什么也不知道时的样子。
上边的邢刻停下脚步,垂睫看许拙。
许拙一脸无辜地抬脸看他。
“老杨说,有些大人长到那么大了也不一定如小孩。让我想想我是想做那样的大人,还是想做其他样的。”
许拙装不懂:“说谁呢?”
邢刻也就顺着往下偏:“邢东海呗。”
“怎么又提起邢东海啦?”许拙继续装。
邢刻说:“就是提起来了。”
是偏不是骗,因为老杨方才和邢刻的的确确提起了邢东海。
老杨说,不用把大人想得特别神圣,邢东海也好,魏岚也好,那个嫌犯也好,都是失败的大人。像这样的大人就是会让人气愤,而邢刻要决定的是- -要学习他们,还是要成为和他们不一样的人。
邢刻当时还挺意外的,他以为他把他做的事情都告诉老杨之后,一定会得到老杨的批评。
可老杨看上去却出乎意料的平静,对邢刻会做出这样的事,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老杨说:“像咱们这样的人,成长过程和许拙就不会一样,这种错事你昨天没做,明天和未来也有可能会做,这规避不了,也没什么意外。况且人成长也不可能不犯错。重要的是你得从这件事里学到什么。批评甚至道歉都不是最重要的,我批评你,我让你道歉,你就服气,你就甘心吗?不能够吧。”
“你要是问我,我就觉得你得好好想想,你到底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你想怎么去看待这个事情。”
“我之前跟你讲,那些嫌犯深挖过去,幼年经历一般都不怎么好。但是幼年经历不怎么好的不一定就会成为嫌犯,可能会成为普通人,也可能会成为我这样的人,还有可能会成为更勇敢的人。”
“就问你自己,想成为怎样的人。”老杨说:“如果想成为他们那样的人,那你可以继续我行我素,胡作非为。如果不想,那你就得花费更多的努力,去成为一个正常人。”
三年级的孩子不太会去想日后要成为怎样的人,哪怕想,也是作文里的梦想。
梦想是漫无边际、甚至不切实际的。而他们这个年纪正是被纵容做梦的年纪。没有哪个大人会像老杨这样,如此正式地去和一个孩子说这些,且内容还那么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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