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转过头来看他:就算是你想尝试,也没有必要一次追加这么多的投入。
我有我的考虑,你不用为我担心。他脸色略微冷了冷,少顷,自嘲低笑道,还是我在你眼里原本就是个冲动没用的人?
不是。徐质初毫不迟疑否认,正声道,一次失利说明不了问题,每个人都会有低谷的时候。
面前的人静静看着她,没有说话。她停了片瞬,在他灼灼的视线里扭头避开了目光触碰:作为朋友,我不希望看你又走进另一个低谷。
我也不希望。他低眸盯着她的侧脸,良久,复又寂然出声,我不希望你是作为朋友说这些话。
徐质初心里虚虚一晃,抿住唇沉默。身侧人的视线从她的下颌缓缓向下移到她默默紧扣在手包上的手指,这是她不安时习惯性的小动作之一。有一瞬间连周垣也奇异于自己竟然能从这一个动作联想起许多他们共同的回忆,他跟她告白的时候,他第一次吻她的时候,他向她求婚的时候。
每一次她的手都是一样纠结缠着,开始时是她自己的衣摆,后来渐渐变成了他的衬衫。他含笑抱着她奚落的场景近得仿佛就在昨天,如今他们怎么就成了陌路?
两个人同时陷进了沉默。
他们各怀心事望着前方的舞台,不停明灭的灯光在两张优异脸上折出难明晦暗。但感情之事就是如此,长久之后,还是付出更多的那个人先低声开腔:我们还有可能吗?
徐质初恍惚盯着背景布上那只奔跑的小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这次婚约取消的经济损失都是小事,周家受到的轻视才是根本所在。周宁两次三番的冷脸已经非常清晰传达了他们家人的不满,他们怎么可能还能继续呢?周家人不会同意,徐家人更加不会同意。
徐质初闭了闭眼,用力将徐经野的脸从脑海里压了下去。她还是没有想好怎么答复周垣,恰巧一旁有工作人员弯身走过来,示意她跟着他这边上台。
她点了下头,歉意转头看向身侧的人。他望着她笑了下,什么也没说,笑意里形容不出的寂寥。
徐质初胸口里闷闷堵着,走上台接过话筒,草草致了几句辞后正准备下台,被主持人拦了下来。
她被迫留在台上跟对方尬聊着,从今天的主题聊到刚刚走秀的小模特们,最后又说到她的童年。徐质初握着话筒微笑敷衍着,台下的观众席里忽然隐约响起起哄声。
她下意识回头去看,一位工作人员推着三层的蛋糕走上台,刚刚那个白裙子的小女孩儿捧着比她还高的一大束红色玫瑰走在前面,优雅又可爱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一旁主持人的声调浮夸高亢,徐质初怔然望着蛋糕上一袭黑裙坐在月亮上的翻糖小人儿,半天才听明白这竟然是她自己的生日。
她莫名其妙被推到舞台中央,蹲下|身接过小姑娘的花,余光瞟到台下面无表情鼓掌的人时,她忽然意识到,这才是徐经野同意她今天出席这场活动的真实用意。
周垣安静望着台上抱着花低下脸许愿的人,那张白皙的清冷脸颊在深红色花瓣的衬托下形成绝妙的反差,淡笑起来时美得刺目又残忍。
他知道,退婚的事情不怪她。她寄人篱下身不由己,拧不过家里的决定,可真正令他失望的是在他坚持争取和挽回的时候,他感受不到来自于她的任何意愿。
他不停说服自己她一定有苦衷,她一定是承受着家里的巨大压力才不能给他反馈。他坚信他们一起走过的两年时间不是虚假,他们决定的婚姻也并不是出于联姻目的,可是这接连的现实令他无比动摇和茫然。
住院时他曾偷偷出去找过徐锦山,对方的脸色客气惋惜,但对这门婚事的反对态度坚决。他恳切请求再给他一次机会,对方静默许久,也像是有所动容,但最终仍是委婉请他先回医院,身体要紧。
从徐家出来后他独自在车上坐了很久,最后去了徐氏大楼。
徐经野的助理礼貌将他请进了休息室,并请他稍作等待。十来分钟后,徐经野结束会议出来,望见他时的语气一贯淡漠与倨傲:你刚去过我家?
是。
如果你找我也是一样的事,就不用开口了。徐经野走进来,先一步截断了他还在酝酿的话,如果你是来叙旧的
他走到架子前慢条斯理挑了瓶酒,扭头淡声问:可以吗?
周垣无声看着面前的人,他似乎把沉默当作默认,拿了两支杯子走过来,一边拔开酒塞,一边漫不经意问:多久出院?
他接过酒杯,放在手里握着,低声回:一周。
沙发另一端的人点头,不允许他说出口,自己却又主动提起:苑苑去度假村了,也差不多要一周才回来。
周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谁?
他望过来一眼,静了片刻,淡淡道:质初。
周垣怔了怔,瞬间了然面前人的深意,可对方却似乎觉得这样的刺激还不够,喝了口酒,不紧不慢宽慰:她童年时的经历不太值得回忆,所以有些事可能没有跟你提起过。你多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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