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得。她坚持披住平静伪装,生硬岔开话题,你感觉好点儿了吗?
不觉得。他气定神闲模仿着她的腔调,淡淡道,一睁开眼发现有人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要害部位,我好得了吗?
面前人的俏脸又粉又僵,憋了半天,才别开脸闷声反驳,我没有。
一早醒来就有猫逗的感觉神清气爽,徐经野从她脸上收起视线,眸底淌过一瞬轻不可闻笑意。他抬起来左手看了看,手背上的胶布果然渗了点血出来,针孔旁也泛青肿了起来。
他用另一只手压了一会儿,扯下来胶布扔到一旁,瞥她一眼,淡声质问:你怎么拔的针?不会是因为看得太专心,药打没了也没注意到吧?
徐质初站起身,心虚维持着镇静:我只是动作不太娴熟。你先休息吧,我去收拾行李了。
等一下。身后的人低声叫住她,晚上跟我去参加宴会,结束后一起回北京。
她停住脚步回头,不假思索拒绝:我就不参加了吧。
那个宴会算是这场仪式的后续,会邀请多方的合作方跟媒体参与。她不擅长这种社交场,况且今天的目的也已经达到,她不想再浪费精力面对觥筹交错,更不想再继续面对他可面前的人显JSG然不这么想。
我生病了,喝不了酒。徐经野淡淡瞟她一眼,你上午刚替我剪了彩,正好下午再替我挡酒。
徐质初一怔,慎重摇头:我的酒量恐怕胜任不了。
他淡声宽解:象征性的喝两杯就够了。这只是个社交性质的晚宴,又不是真正谈生意的酒局。
她踌躇思索着拒绝的理由,刚要启唇,眼前的人先一步截断:你之后不是想参与这个项目吗?我不带着你露面一次,怎么让他们都认得你?
徐质初看着他的脸,心里默默权衡着利弊。如他所言,徐小姐的名头也并不是真的镀着金,外人虽然都对徐家人尊着敬着,可在真的涉及到利害关系时,今天章经理那副怀疑态度才是真相。她若想在徐氏加码自己的身价,徐总确实是最迅速权威的捷径。
狐假虎威虽然可耻,但是有用。狐狸禁不住诱惑有一瞬动摇,老虎敏锐捕捉到她尾巴悄悄摇了,抬抬下巴命令:去把睡衣给我拿过来。
徐质初走着神儿,蹙眉看向他身上:你现在穿的是什么?
昨晚的睡衣。他平静看着她,淡定提醒,被你偷窥的睡衣。
徐质初抿着唇转身就走。她看见沙发上酒店送来的衣服,拽起来上面两件走回卧室门前恨恨甩到了床上。
床上的人一派淡然,无视她的脸色,一边解着扣子一边继续吩咐:给我定餐,十五分钟内和温水一起放到餐桌上。
房门被人砰地一声摔上。隔着层门板徐经野都能想象到外面的猫有多炸毛,摇摇头,忍不住笑了出来。
有点脾气好,他想。他乐意看她跟他耍性子,她不耍性子他怎么惯着她。
他不惯坏她的话,她又怎么能永远留在他身边呢。
换好衣服,徐经野洗漱后走出卧室。
外面桌上已经摆好了餐食水杯和餐具,他瞟一眼墙上的时钟,刚好十五分钟,转头又看向沙发上的人。她正在打游戏,许是穿了正装的缘故,人也坐得板正。他很少见她这样打扮,新鲜之余一是觉得她穿这种成熟的风格也好看,二是觉得她是真的长大了。
他记得她以前上学时常穿鲜亮的颜色,粉红,米白,鹅黄,款式也全都是小姑娘的,大街上看到别人穿他觉得又土又幼稚,可看见她穿他只觉得可爱,尤其冬天时她远远朝着他小跑过来的时候,那么小一只又圆滚滚的,就像只手办,那种他想永久私人珍藏的手办。
徐经野从她的脸上收起来渐黯视线,垂眸喝了口汤,味道寡又淡,病人专供的味道。
一局游戏结束,沙发上的人抬手揉了揉脖子,抬眼间对上他再次投过来的目光。她显然还没消气,唇颊的线条是绷着的。他想象着她刚刚也是这样气鼓鼓地压低声音嘱咐对方清淡一点,唇角不自觉放松起来,终于被她抓到一次现行:你笑什么?
徐经野望她一眼,不否认,也不解释:下午给你约了造型师。
徐质初被他审视打量的不悦感更重:有必要这么隆重吗?
你这套衣服已经上过镜了,晚上再露面的时候得再换一身儿。他顿了少顷,漫不经意淡声道,这次可以试试鲜艳的颜色。你以前不是很喜欢粉色吗?
徐质初轻轻拧眉看他,抱起了手臂,没有回应。
她还是觉得恼,恼他总能精准拿捏到她的痛点要挟得她只能被动跟着他走。这种心态持续到当造型师拉出来一排衣服给她选时,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较劲得像是叛逆期,在一片五彩斑斓中伸手点了点:那件深灰的。
小助理走过去拿衣服,一旁的造型师柔声恭维着:徐小姐眼光真好,这件连衣裙是C品牌的春夏高定新款,也是今早刚送到我们工作室的。您看看要不要再选一件浅色的,对比试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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