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你不要这么优秀好吗？

    四月十七日，晴。
    赵俊杰将楚青约在剧组旁边一家还算宁静的咖啡厅里。
    咖啡厅的音乐很柔和。
    “青子……相信你应该知道这次我找你来是什么原因吧？”赵俊杰整个人显得有些颓败，自从表演状态下滑以后，赵俊杰已经十多天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了。
    赵俊杰每天都会做噩梦，而且每一个噩梦的内容看起来都有那么一点点的预兆的感觉。
    梦中他要么就是被冯玉明骂得狗血淋头，要么就是被外界评为史上演技最差的扑街演员之一，要么就是梦到有一个神秘的明星取代了自己《江山》男主角的位置将自己踢到了一边，然后自己从此扑街一蹶不振淡出了娱乐圈……
    但这些梦中都有一个共通点。
    那就是有一熟悉的，诡异的憨笑！
    “多少猜到一些。”楚青点点头。
    赵俊杰的瞳孔里全部都是血丝而且是那种红到令人形容不出来如同熬夜打英雄联盟打了三天三夜的血丝。
    就算是坐在咖啡厅的雅座里，周围播放着柔和的歌曲赵俊杰都显得那么的不安，整个人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点的烦躁。
    结合最近赵俊杰的情况后，楚青觉得赵俊杰应该是碰上什么事情了。
    “我……是不是不适合当一个演员？”赵俊杰突然颓败地喝了一口苦涩的咖啡，感受到咖啡慢慢下肚以后，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声音更加地颓败了。
    “没啊，谁说的？”楚青摇摇头，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他觉得赵俊杰这次约自己出来绝对有很多话要跟自己说。
    自己只要当一个忠实的听众就好了。
    “我毕业于燕影大学，并且还是那一届燕影大学的高材生，毕业后我很幸运地被推荐到了《荒芜》剧组里演一个三号角色，在《荒芜》大卖以后我也跟着火了一把，随后我顺利地签约了天娱，紧接着一系列的包装打造后我在圈子里的知名度越来越高，演的戏也越来越多，我自认为自己演技完全没什么问题，不管是浩然正气的男主角还是亦正亦邪的中性角色，或者是猥琐从流的反派人物我都演得淋漓尽致……”
    “五年前，我得了台岛金马奖的一个最佳男配角奖，得了这个奖以后我声名鹊起，然后我的目光开始盯在国际这个大舞台上，我觉得那里适合我……和天娱五年合约到期后，我并没有和天娱续约，而是离开华夏到国外去打拼，我参演了《小查理》《二世人》《幽默的裁缝》之类非常出名的电影，虽然，我演的都是一些小角色，但是我在国外也渐渐混出了一点点名气，紧接着在国外我渐渐尝试演了一些戏份还算重要的反派人物奠定了基础……”
    楚青默默地听到赵俊杰讲述着自己的光辉历史，楚青越听越不是味道。
    不知道为啥，他总感觉赵俊杰在炫耀自己的履历。
    燕影毕业、小有名气天娱解约、混迹国外奠定基础……
    《小查理》《二世人》《幽默的裁缝》这几部电影楚青在这个世界是听说过的这几部电影在这个世界里非常有名，特别是《二世人》这部电影和前世的《泰坦尼克号》差不多是层次的电影，能够在这部电影里面客串角色的人这件事本身就可以拿出去吹嘘个几年了。
    “你很厉害。”尽管楚青觉得赵俊杰这种缅怀式的炫耀手法实在是让楚青无法用言语来感慨但楚青还是由衷地点点头。
    “我的演技，青子，说句良心话，我的演技，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吧？”赵俊杰又零零散散地说了一通自己的经历最后又指了指自己，非常茫然地对着楚青不太确信似地问道。
    “是没什么问题啊，怎么了？”楚青奇怪了你的演技有没有问题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跟我说了一大通的问题，感情就是问我你的演技是不是有问题？
    “但是，为什么在碰到你以后我发现我的演技全部崩塌了？我这些年所学到的经验都完全没有任何用？为什么，我为什么会比不上你？”赵俊杰声音稍微重了点，甚至有些不甘心。
    “你没有比不上我啊？”楚青感觉赵俊杰声音里面的自嘲味道越来越足了。
    “青子，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你根本就不是学表演出身的吧？或者说，你从来都没有系统地学过表演，《倾世皇妃》是你的处女作，《奈何山》是你的第一部电影，除此之外，你并没有演过其他哪怕是任何角色，我说的对不？”赵俊杰逼问楚青。
    “恩，对，怎么了？”楚青点点头，很不明白为什么赵俊杰会问这个问题。
    “你告诉我，一个从来都没有真正学过表演的人，为什么能获得影帝的头衔，而像我真正在燕影出身的正规军，为什么却从来都得不到？不管拿了多少次提名，都是得不到奖？”事实上，赵俊杰在国内的时候也拍了不少的电影，也当了不少男主角，并且这些电影大多数都是参加台岛金马奖提名的。
    陪跑！
    一直陪跑！
    对，很诡异的是他参演的每一部电影都无缘最佳男主角，甚至他觉得自己哪怕是拍得最好，诠释最好的男主角，也从来都没让他得过奖。
    本来拿不到金马奖影帝也是正常不是？
    比他陪跑次数更多的人多了去了！
    可是，楚青第一部处女作就得了个金马奖影帝！
    这算什么？
    “我不知道。”楚青摇摇头，他感觉赵俊杰的状态似乎越来越不对头了。
    刚开始赵俊杰还坐在他对面还能好好地说话，但是现在赵俊杰竟然站了起来……
    似乎赵俊杰有那么一点点的偏执！
    “我以前从来都不相信有什么天才，因为我觉得我就是一个天才，可是直到青子你出现了！你为什么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你这样的妖孽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赵俊杰盯着楚青，整个人看起来极度的不平衡。
    这种不平衡让他很嫉妒。
    之前楚青的一镜通过给赵俊杰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
    很多赵俊杰都觉得非常棘手的情节楚青竟然轻轻松松地一镜通过，而且还不带二话的。
    作为旁观者的楚青真心无法形容自己当初的心情。
    嫉妒中，又带着一种无力感，特别是后面他将自己的演技与楚青的演技相比较后，这种无力感就更重了。
    “赵哥，你冷静一下。”楚青看着赵俊杰的声音开始有些歇斯底里绝望起来，顿时摇摇头。
    他觉得赵俊杰开始有些失去理智了。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啊青子！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在你面前，我的自信全部没了，我越来越觉得我像一个小丑，你演什么都是一镜通过，而我呢？我感觉我演什么什么不行……青子，你为什么要一镜通过？你就不能和正常演员一样NG几次？被导演骂几次？你知不知道你作为一个反派这么优秀让我这个男主角压力很大的？”赵俊杰猛地开始发泄起自己心中的不满与怨气……
    “……”楚青也站起来看着赵俊杰。
    楚青说不出任何话来。
    楚青能说什么？
    楚青什么都说不了啊。
    一镜通过都是我错了？
    我合着要卡几次才算对的？
    “你越成功，我就越觉得我失败，我好几次也想像你一样一镜通过，可是，越模仿你，我就越迷失，越感觉不对劲，现在，我发现我都开始失去自我了！”
    “赵哥，你冷静点。”楚青继续听着赵俊杰的话。
    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给赵俊杰造成如此大地心理阴影。
    这算什么？
    这算无妄之灾啊。
    赵俊杰继续坐了下来，不过他开始抓着自己蓬乱的头发，整个人有些狂躁不安。
    他的心态炸了。
    他需要发泄。
    楚青看着赵俊杰这种模样顿时于心不忍，但是一时间却又没有任何办法。
    这种事情就很扯淡了。
    “青子，你的演技为什么要这么丧心病狂？你就不能和其他人一样演技稍微差一点？真的，你只要稍微表现得像一个正常人，我就能冷静下来，可是，你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常人！”终于，赵俊杰再次抬起头盯着楚青。
    眼睛依旧是一片血红。
    “赵哥，你为什么要和我比较？我们演的角色都是不同，你是演男主角，我演的可是反派啊。”
    “青子，哥哥求你一件事成吗？”赵俊杰却如同完全听不见楚青的话一般看着楚青。
    “什么事？”
    “明天，对！明天你和我拍戏的时候能不能说错几个台词，NG几次？求你了，这样也许才能让我捡回一点点信心，否则的话，我可能这辈子都活在你的阴影里。”
    “啊？”
    楚青感觉这就非常扯淡了。
    这就好像别人指着你的脸问你为什么这么优秀。
    我特么优秀还是我的错了？
    不过好像看着这情形，好像自己优秀还确实是错了。
    “可以吗？青子？只有你才能帮帮我了。”赵俊杰看着楚青，眼神中满是期待。
    “行吧。”看着赵俊杰的眼神后，楚青终于还是于心不忍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