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别来无恙!你既赢不了本王,本王也打不过你,僵持下去,唯有两败俱伤。”
君临渊神情倨傲,嗜血红衣无风自动,带着睥睨天下的王者之势。
良久对峙。
暗夜楼终是松手,放任君临渊离开。
“多谢师兄手下留情。”
君临渊冷嗤一声,扬长而去。
暗夜楼回到山上时,天机老人正看着上古神阵中的日月星辰图。
他伸手指向某处,激动地说:“小楼,你看他的命星越来越亮了。这一世,他一定会认清自我,做回真正的自己!”
暗夜楼用黑色斗篷将自己可怖的面貌遮住,“师父曾推算师弟的命星应在五十年后,在他下一世轮回出现,结果却提前了,会不会有其它的变数。”
他们已经等待的太久了,经不起继续耗下去。
他也不愿日复一日顶着这副鬼面度日。
天机老人摸了摸发白的胡须,高深莫测地说:“最大的变数就是他的命星提前出世了,小楼也可以早日打破身上的诅咒,而为师也可以离开这儿……回家。”
“可徒儿此次下山并未找到师弟的命星。”
“你才找了一个月而已,五洲十国那么大,肯定要花上一些时间,为师不催你,你师弟的另一个机缘为师也还未找到。”
暗夜楼踟躇了一下,问道:“师妹她……”
“你去看看她。”天机老人一眼看穿暗夜楼的心思,“华莲执念太深,你顺便劝诫她一番,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是。”
瀑布水帘之后,一个身穿广袖流纱裙的绝色女子侧卧床榻上,姿态绰约,苍白的脸色现出别样的病态美,气息若有似无,隐隐透着常年缠绵病榻的哀婉愁伤。
女子纤细的手腕撑着下巴,蹙眉凝思,裸露在外的皓腕洁白如雪,格外诱人。
也不知她专注的想着什么,就连暗夜楼进来也不曾发觉。
“师妹。”
暗夜楼刻意收敛了身上外泄的阴暗气息,似是不忍惊扰如此美好的人儿,就连声音也下意识放柔了几分。
可即便如此,依旧渗的慌。
“大师兄,你回来了。”华莲眸光流转,风情尽显。
“嗯,我给你带了一些新奇玩意儿回来。”
暗夜楼伸手就要将礼物掏出来,可华莲兴趣恹恹:“你先放着吧,二师兄又走了,我实在没什么心情。”
暗夜楼动作一顿,僵硬地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面对华莲,暗夜楼总是不知所措,明知她因谁神伤,想要安慰劝诫却不知如何开口。
只能蠢笨的重复师父的说辞。
华莲漫不经心地撩起一缕长发,气息孱弱:“哦?你是说我不该肖想不属于我的东西?”
“我们都有属于自己的命运,我们的命运就是成就他,你,我,师父都是如此。”
华莲忽然转头看向黑袍加身的暗夜楼,一眼望不到头的黑,即使他用斗篷遮住了脸,也依然可以想象斗篷之下是怎样恐怖恶心的样子。
明明都是她华莲的师兄,可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一个俊美如神祗,一个丑陋如地狱。
心底厌恶嫌弃,可面上却丝毫不显。
华莲起身下榻,伸手轻轻握住暗夜楼的手,虚弱的声音带着彷徨,“大师兄,二师兄是不是要成亲了?他要娶的女子是什么样的?比华莲还好看吗?”
暗夜楼低头看着那柔弱无骨的小手,“她没有华莲好看。”
“那二师兄为什么要娶她?”
暗夜楼摇头:“不知道。”
以前的君临渊从未被情所困,这次他想娶一个女子,只能是因为喜欢或爱。
但这真相太伤人,他怎能忍心刺痛华莲?
华莲泪水涟涟,“我知道为什么,因为华莲没有健康的身体,他的心里也没有华莲。可他的心里有那个女子,他喜欢她,他爱她!”
华莲哭出了声,巨大的悲伤汹涌而来,几欲昏厥。
她死死拽住暗夜楼的手才不至于哭晕过去。
“可他从来都不动情的,这次,这一世,他怎么可以爱上别人?”华莲伤心欲绝,更是惹人怜惜,“他还没有找回自我,还没有做回真正的自己,怎么能去爱人呢?他如果不爱我,我宁愿他的心千年万年只剩下孤寂,也不要他的心里装着其他女人,更不要他的身属于其他女人。”
“这样,华莲会死的,真的会死的。”华莲哭倒在暗夜楼怀里。
“你身体刚好,要好好休息,不宜大悲大痛。”暗夜楼伸手想要环住这具软玉温香,手最终还是无力落下。
他不配。
可他的内心却抑制不住的狂喜,华莲竟然不嫌弃自己这副尊容,愿意触碰他。
这一瞬间的快乐,让他甘愿付出所有。
渐渐地,华莲体力不支,在暗夜楼怀里昏睡了过去。
暗夜楼小心翼翼地将华莲放在床榻上,她的手依旧抓着他的手,用了好大的劲儿才将她的手掰开,他享受这般美好的触感,但却不得不松开。
“华莲,你不会死。因为,我不会让你去死!”
暗夜楼低喃,斗篷之下的鬼眼迸射出一抹凌厉的幽光。
在暗夜楼离开后,床上的华莲缓缓睁开了眼眸,唇角轻勾成一道好看的弧度。
夜空,星子点点。
暗夜楼仰头望着万千星辰,一动也不动。
凝视着星轨上早就安排好的命运,暗夜楼第一次生出了反骨。
……
在叶琉璃英明的领导下,在抗击瘟疫的过程中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疫情得以控制。
众人皆是一阵欢舞。
“终于可以睡个觉了。”
叶琉璃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都不忍心看自己熬成熊猫的眼睛了。
御医和其它医者被安排离疫区就近的客栈里,而身为无名公子的叶琉璃因功不可没,便同北冥如玉和谢陵一样,作为刘国光的座上宾,直接住进郡守府衙。
哦,差点忘了,还有那个南宫玲珑也在府衙。
但南宫玲珑害怕传染上瘟疫,几乎足不出户,是以,叶琉璃才不用经常见到这个讨厌的女人。
也不知道南宫玲珑咋想的,不回南楚,反倒跑到这处处危机的金陵城。
君临渊又不在这里,好吧?
叶琉璃想了想又细细叮嘱了大夫们几句,便悠哉悠哉地往府衙走去。
睡觉去咯。
“葛院长,本来是我们御医院的功劳,可在全城百姓看来,倒更像是他无名一个人的功劳。日后,论功行赏,估计也全被他独占了。”一较年轻的御医看着翩然而去的白衣少年,心生不满。
年纪比他小不说,成就也远高于他,可自己却还只是御医院最末等的小御医。
整天被人呼来喝去不说,还最没话语权。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另一个看不惯无名公子的御医附和道:“就是,你瞧他那高高在上的模样,明明我们才是正统医学出身,他只是会些旁门左道,恰巧对了此次瘟疫的症,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岂知大家谈论起他们这些救死扶伤的大夫,不知御医院劳苦功高不说,只知道一个无名神医而已。
本该在御医院过着好日子,被派遣到疫情灾区,昼夜不眠的救人,可好名声全落在无名头上了。
真是亏的慌。
葛衡沉声道:“少说风凉话,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无名有些治疗方法我们确实没见过,但他却能将濒临死亡的病人救回来,你们有这儿本事么?人家医术高超,无怪世子丞相都将他奉为上宾,也无怪全城百姓追捧。你们与其冒酸话,不如下苦功夫多琢磨琢磨自个儿医术。
等哪天有无名那神乎其神的医术,我这御医院院长之位就让你们来坐!”
众御医被噎的不敢再言语,只得重新忙碌起来。
看着云淡风轻远去的白衣少年,葛衡默默叹了口气。
这些眼皮子浅的家伙,连人家一半的胸襟都比不上,还妄想赶超人家的医术。
简直痴人做梦。
一个弱冠少年就能有如此医学造诣,绝不是光靠下苦功夫就能达成的成就。
而是天赋。
逆天的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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