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只有你陪着我了。”罗顷张口把勺上的甜汤喝下,可是一点甜味都没尝出来,因为心中太苦,让这甜汤也变苦了。琼竹靠向丈夫肩头:“你不是曾说过,女子只有靠着男子才能在这世上立足,这会儿啊,我就要靠着你,不然我如何立足?”
“你瞧,你又把我当初不懂事的话翻出来怄我。”罗顷面上露出一抹笑,琼竹面上的笑容也很甜蜜:“既然你知道我在怄你,你为什么又开始想那么多?”
因为,因为什么呢?难道说是因为这段时间的平静?因为这段时间的相依为命?让罗顷忘记了很多事情,然而鲁大老爷的到来,让罗顷又想起了这些,于是开始患得患失,开始不愿意离开这里,害怕一旦离开这里,就是一场美梦,再不能有这样平静的生活,再不会有这样相依为命的感觉?
罗顷没有说话,琼竹伸手捅一下罗顷的腰,对他轻声道:“你放心,不管有什么变化,我会在你身边,除非……”看见罗顷低头看着自己,琼竹调皮一笑:“除非啊,你先不要我。”
“我怎么会不要你?”罗顷把琼竹的手握的很紧,怎么会不要她,这个自己心里眼里都忘不了的人?
“我……”眼见罗顷又要发誓,琼竹却伸手捂住罗顷的嘴:“不要发誓,这一次,就算你不发誓,我也信你,我们之间,已经不需要那些誓言来保证我们之间的感情了。”
这话真甜蜜,罗顷把琼竹抱的更紧,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琼竹靠在罗顷怀中,看着远方,不管发生什么事,首先要的,就是自己人要彼此信任,而不是彼此不信任,给别人可趁之机。而自己,是那么地信任丈夫,因为,他是自己的丈夫啊!
鲁大老爷离开了宗正府,面上满是笑容,这会儿就再也不担心了,自己外甥活的好好的,看着宗正对外甥也很照顾,只要静等圣裁就好。人一高兴,走路就带风,小厮跟在后面,见鲁大老爷如此高兴,也要凑趣:“老爷,您似乎忘了件要紧的事儿。”
“要紧的事儿?”鲁大老爷转头看着小厮:“什么要紧事儿,我已经谢过了宗正,还让人准备了礼物,到时往公主府送去,宗正愿不愿意收这是宗正的事儿,但我们可不能失礼。”
“老爷啊,您今儿从里面出来时候,都没打赏送您出来的人!”小厮故意拉长了声音,鲁大老爷这才拍下额头:“哎呀,我太欢喜了,竟忘记了这么要紧的事儿,可是这会儿已经来不及了,就算回去给他们,他们也不会收了。”
“幸亏我跟在后面,瞧见您没掏荷包,赶紧把荷包赏给他们。”小厮的话让鲁大老爷微笑:“嗯,原来是要和我讨赏钱了,你们跟了我上京,也辛苦了,我们还有几天就回去,等到了家,赏双份!”
“谢老爷赏!”小厮给鲁大老爷拱手,鲁大老爷更加欢喜,上京来最要紧的事儿已经做了,剩下的就算收拾行李回家,一路兼程地赶回去,然后……鲁大老爷正盘算的高兴,突然一个激灵,不成,还要先稳住了周四,不然的话,周四又要想出什么法子让自己回去不得,到时王妃焦急之下,万一做出点什么别的决定,到时候就全完了。
鲁大老爷不等回到客栈,就命小厮赶紧去把周四寻过来,自己回了客栈,刚洗了把脸换了衣衫,就听见周四在外面说话,接着周四满面是笑小步走进屋内,看见鲁大老爷就急忙上前行礼:“舅老爷寻小的来,是有什么话吩咐?”
“没什么话吩咐,就是我已经择好日子,后日就回家去,虽说……可是你还是要留在京城,若有什么变故就要去告诉王妃。”鲁大老爷故意顿一顿,仿佛自己真的很伤心罗顷的去世一样。这话落在周四耳中,自然就是鲁大老爷伤心罗顷的去世,于是周四忙换了一副面容,对鲁大老爷道:“是,舅老爷的吩咐小的记住了,说起来,小的们的去向,还要靠陛下怎么想呢。”
“你们有什么好担心的?只要天子不撤藩,楚王这个位置自然有人承袭,到时你们家还不是一样伺候楚王,可怜的是我们家,虽说诰封都和原先一样,可是毕竟不是自己的儿子,到时别人嫌弃你吃闲饭还嫌弃不来,怎么会给你好脸色,让你去周济亲戚?”说着鲁大老爷故意干哭了一声:“说起来,我也罢了,横竖这么多年也享受了,可怜的是我的那几个孩子。”
鲁大老爷如此担心,周四的心不由一动,如果让鲁大老爷去拜见东平郡王,让鲁大老爷明白了之后的局势,再由他去说服次妃,岂不就事半功倍了?不过周四还要看看鲁大老爷如何想的,当然最要紧的是,之前先要说服东平郡王,于是周四笑着道:“舅老爷这话说的就要小的来驳一下了,您也说了,次妃诰封一切不变,那您不也一样不变吗?您手指头缝里漏一点,就足够我们吃喝一辈子了。”
“次妃手里漏一点,就让外面普通老百姓吃喝一辈子,这是实话,要说我手指头缝里漏一点?”鲁大老爷故意摇头:“这就是你说我的不是了,我家里开销大,儿女多,不然怎么会经常进府里,你说是不是?”
周四自然只有连声应是的,等又说了一会儿话,周四也就告退,告退之后,周四没有回自己客栈,而是直接往驿站去,鲁大老爷的小厮瞧着周四往驿站方向去,急忙跑回去禀告鲁大老爷:“老爷,这周四,这会儿连遮掩都不肯遮掩了,直接就往驿站去了。”
“瞧瞧,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也不晓得谁给他的。”鲁大老爷嘲讽地说了这么一句,就对小厮道:“由他去吧。你说,我们这回立了这么大的功劳,王妃会赏我们些什么东西?”
“这,谁也不晓得王妃会赏您什么,不过老爷您说过的,等回去之后,要赏小的们双份,小的可没忘这个。”
小厮的话让鲁大老爷扯了扯面皮,骂了一句,单记得这么些没要紧的话,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周四如何,鲁大老爷一句不在意了,横竖王妃知道了实情,自然会派人上京,把他叫回去处置。
周四颠颠地跑到驿站,见了东平郡王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还没说完东平郡王就瞧着他,皮笑肉不笑地道:“你跑来这里,就为的和我说这个?”
“王爷,照小的瞧来……”周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东平郡王打断:“原本我以为你是个能干的,谁晓得这会儿听着,也是一个顾头不顾腚的。”
这一句责骂吓得周四急忙给东平郡王跪下:“王爷,小的做错了什么?”
“你也不想想,鲁大老爷和次妃那是什么关系?若是利益动了心,那他能卖了次妃,后日就能把我给卖了,你还要让我见他,我可没有这个时间见他。”东平郡王自觉周四的利用价值已经不多了,正想找茬让周四不要来了,这会儿就是个好时间,当然要找茬呵斥一顿。
周四听的面色煞白,接着就给东平郡王磕头:“王爷,小的对您是忠心的。”
“你的忠心我自然晓得,去吧。”东平郡王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打了个哈欠,周四晓得这是东平郡王让自己下去的意思,只好又给东平郡王磕了一个头,站起身往后退出去。等周四走了,东平郡王这才扯着面皮对身边的内侍道:“这些人,我最看不过眼了。等到王妃那边的消息传来,这人,也就可以打发回去了。”
“王爷说的是,只是这人打发了回去,他要恼羞成怒,那……”内侍的话只换来东平郡王的连声冷笑:“他敢,他是个什么东西,在外面说的话,谁会相信,况且可是他先背主的。”
内侍又连声应是,东平郡王打个哈欠,这会儿,就等着家乡那边传来消息,罗顷多出一个长子,到时候,这楚王的位置,就是自己家的,谁也夺不走了。东平郡王面上的笑越来越阴冷,冷的身边的内侍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周四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早就被判定,鲁大老爷走前一天,他又去鲁大老爷的客栈,帮着收拾东西,忙里忙外,仿佛还是那个忠心的管家。鲁大老爷也是乐得不用白不用,又装模作样地叮嘱了周四几句,鲁大老爷也就在第二天一大清早就离开了京城,返回家乡。
周四把鲁大老爷一直送到城外,看见鲁大老爷的车远去,周四这才长吁了一口气,从此之后就再也不怕了,自己已经伺候好了东平郡王,等着自己家的,还是前程似锦。周四得意洋洋高高兴兴地往客栈走,刚走进院子就听到两个小厮在院子角落嘀咕。
小厮们嘀咕也是常见的,周四正要把脚步声放重些,提醒两个小厮自己回来了,就听到那两个小厮说的话,周四听着觉得不对,也就没有放重脚步,索性在那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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