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生命兵器

    就在阿维身在马尔洛特调查着人造生命兵器的事情时，远在日出高原的米兰达却真真实实地认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生命兵器，还有那和生命兵器诞生一起诞生的故事。
    米兰达经由埃斯柯历的介绍下，认识了生命兵器的打造者、传奇铁匠希韦尔。一开始的米兰达还不知道对方就是那个大陆上最传奇、最神秘的铁匠，可是出乎米兰达意料的是，这个已经七十多岁的白发老翁却主动告诉了米兰达他的真实身份。
    “或许你会是我这辈子最后认识的一个新朋友了，所以我也不希望对一个朋友有所隐瞒，”希韦尔在和米兰达认识了一段时间后，决定对这个热情活泼的少女敞开心扉，“我就是那个有很多人都想找到的铁匠希韦尔，希望我说出这个真相不会吓到你。”
    埃斯柯历站在了米兰达的身后，而米兰达则在第一时间搜索自己脑海里的记忆，她确实记起了这么一个传奇铁匠的传闻，只不过当初她听到希韦尔的名字时，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会和那种神秘人物扯上关系。眼前这个年纪虽大，但精神奕奕的老人家看上去只是一个痴迷于锻造兵器的隐世铁匠，没想到对方会是那么伟大的人。
    “那么说来，我也算是老先生你的忘年之交了！”米兰达对待任何人的态度都是不卑不亢的，她伸出双手握住希韦尔早已经布满了老茧的手。
    “没错，如果说是忘年之交的话，我也算是其中一个了。”埃斯柯历也附和到。
    “你这小子虽然看上去年轻，但比我这种糟老头还要精明，”希韦尔假装嘲弄到，“如果不是认识了你，我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会有那么聪明的人！”他说到这里，突然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心脏，不过仅仅过了一秒，白发老人便恢复如初。
    米兰达惊奇地扭过头去，看向吟游诗人埃斯柯历，对方是传奇铁匠眼中很聪明的人？可是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有点轻浮又有点不羁的普通吟游诗人罢了。
    “朋友之间才不需要聪明和精明呢，我只是在做让自己开心的事情，过自己觉得开心的生活啊。”埃斯柯历微笑地说着，那个温暖的笑容肯定可以迷倒无数未见过世面的少女。
    希韦尔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了一卷纸，他慢慢打开了它，然后一个生动活泼的少女画像便出现在了纸上，看上去还和米兰达有几分相像。
    “这就是为什么我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后，就产生了亲切感的原因，”希韦尔把画像平放在了桌子上，“她是我的小女儿，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说话的口吻和语气都和你很像，而且她也很喜欢扎马尾，她说这样可以显得特别精神干练。”白发老人的眼里已经被泪水浸湿，米兰达没想到传奇的铁匠会是那么感性的一个人——因为米兰达表现出对兵器的兴趣而愿意和自己成为交心朋友，因为看到女儿的画像而感触万千。
    “她现在去哪儿了？”
    “她是我最心爱的宝贝，可是因为一些错误，导致我永远失去了她…”
    米兰达已经猜到了七八成，没想到老铁匠的小女儿真的不在人世了。大陆关于希韦尔的传闻并不多，大多是指他曾经把一块奇异的材料打造成了数件生命兵器，然后因为引人眼红嫉妒而不得不隐居起来。现在看来，这个画像中的少女也是因为那些生命兵器的缘故而死去的吧？
    “那老先生你的其他家人呢？”米兰达看到对方如此伤心，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好看看能不能转移话题。
    埃斯柯历走到希韦尔的身边，让这个白发老人有了一点依靠。希韦尔在用手背擦去泪水后说道：“我本来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叫约瑟芬，她早已经和我失去了联系，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埃斯柯历曾经帮我打听过，说约瑟芬在离开我后嫁给了一个佣兵，后来就没了消息；我的小女儿叫凯梅琳恩，她…”希韦尔说到这里，又看向了那副画像，睹物思人的老铁匠把手放在了画像上，轻轻地抚过画像。
    “那…说不定我下次回去大陆的时候能够帮你再打听一下关于你大女儿的消息。”
    “其实我还有两个学生，如果你能够帮我一并打听就好了，”希韦尔突然说到，“如果那个时候我还…”
    “两个学生？是跟随老先生你学习锻造兵器的学徒吗？”
    “没错，一个叫纳撒尼尔，一个叫温林，”希韦尔想了想后说到，“他们曾经都是我最得意的门生，也是我女婿的最佳人选，只不过一切都被卷入了错误之中。”
    “女婿？！”
    希韦尔闭上了双眼，他脑海里慢慢重现了当年的那些记忆，一点一滴都历历在目。他知道需要慢慢回忆起过去的一切，才可以把远去的人和事说出来。
    在旧王国历909年，亦即三十九年前，希韦尔三十多岁的时候，他就已经成功打造出了第一件生命兵器。早在没有打造出生命兵器之前，希韦尔就是一个年轻又有才华的铁匠。凭借着他高超的熔钢铸铁技艺和无人能比的附魔工艺，还有那对兵器独特的理解，希韦尔早已经是“完美打造”的代名词。也因为这样，那块从地底深处挖掘而出的奇异材料也被一个贵族送到了希韦尔的手中，让这个极富才华的铁匠去分割锻造它。
    经过了三年的了解和尝试，这块看上去和一块石头无异的材料终于被希韦尔分割出了一块，然后尝试着把它打造成称手的兵器。
    那个时候的希韦尔已经有两个女儿和一个贤惠的妻子，大女儿约瑟芬九岁，而小女儿凯梅琳恩则是七岁。约瑟芬性格安静平和，懂事又有孝心；而小女儿则活泼可爱，对什么事情都充满了好奇心。这样性格迂回的两个女儿对于希韦尔来说如同是天赐的宝贝，即使是再完美的兵器也代替不了她们在希韦尔心目中的地位——直到第一件生命兵器诞生。
    当第一件生命兵器完成时，希韦尔并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那个贵族，因为在传奇铁匠的眼中，那个贵族并不是一个愿意无偿付出的人，对方之所以把这块材料交到希韦尔的手中，还是希望想要获得回报的。但希韦尔却发现了这件用特殊材料打造的兵器有着最独特的魔力——那就是生命的痕迹！
    当时的希韦尔不敢张声，他只是向那个贵族表示自己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去研究这块奇异材料。他在意识到这件兵器的不一样时，便立即举家搬迁，来到了大陆一处安人烟稀少的海边城市，在那里定居了下来。
    那时的希韦尔知道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有限，所以他特地从上门向自己拜师学艺的年轻人之中寻找出天赋与悟性俱佳的人选，成为自己的关门学生，帮助自己继续研究如何用那块材料锻造出更多的生命兵器。其中有两个年轻的少年便是那群求学者之中，最有才能的二人。一个是当年只有八岁的温林，另一个则是十二岁的纳撒尼尔。
    特别是温林，这个当时年仅八岁的男孩，他对于创造新的兵器有最独特的理解和看法，很多被他协助打造出来的兵器都有着另类的外观和特殊的使用方法。这个孩子身上有着自己年轻时的影子，所以希韦尔对温林宠爱有加。
    之后的几年里，纳撒尼尔和温林一直跟在了自己的身边，自己的两个女儿也逐渐长大，也开始学习如何锻造兵器。大女儿约瑟芬对一切事物都没有多大的兴趣，仿佛整个世界在她的眼中只是白色一片、了无生趣，而且她的沉默寡言让希韦尔一家变得特别安静，即使温林和纳撒尼尔想改变一下气氛也办不到。为了影响和改变约瑟芬，作为妹妹的凯梅琳恩想到了一个办法。她学习如何饲养小鸟，然后再把一大堆鸟儿带回家饲养，她一边表示自己很爱养鸟，但同时又表示自己没有那么多精力，需要姐姐分担一下。
    结果最后约瑟芬没有喜欢上鸟儿，作为父亲的希韦尔倒是变成了一个鸟类爱好者，除了打铁炼钢外，大部分的时间里都沉迷在和鸟儿聊天玩耍之中。
    那个时候的温林和纳撒尼尔都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兵器锻造师，只不过二人都没有离开希韦尔独自生活，因为关于生命兵器的打造又有了新进展。
    在第一件生命兵器完成之后的八年里，希韦尔一直不敢再碰那块材料一下，因为他一心想弄清楚，如何能够把第一件生命兵器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希韦尔之所以把这件兵器称之为生命兵器，就是因为作为一个对物件有灵性的铁匠，他能够在锻造它的时候感受到兵器内流动着的生命，那像水一样的东西在其中不停流动。这就是蕴含在生命兵器内的生命的形态！每一次希韦尔想用附魔工艺把兵器附着上一些魔力时，那件生命兵器都会“吵闹着抗议”，就像是被迫吃一些不喜欢吃的食物一样，立即从它的嘴边吐了出来。
    这样的情况只有希韦尔能够清楚，他从来没试过成功把任何附魔附着在上面，但直到一个意外的发生…
    那一次希韦尔正在喂养着鸟儿，一不注意，那只营养过剩并且已经胖得飞不起来的鸟儿突然落在了第一件生命兵器上。那锋利的刃身无意之中便划破了鸟儿的翅膀，而鸟血也在下一秒滴落在了那件兵器之上。
    希韦尔立即给那只肥鸟疗伤，但让希韦尔感到意外的是，那件生命兵器却发出了诡异的光芒！虽然那光芒极为短暂，但希韦尔看得很清楚，那绝对不是自己幻想出来的画面。
    在那次意外之后，希韦尔便开始怀疑这些兵器需要一些“调和剂”才可以让一些魔力附着其中，而最合适的调和剂即使生物的血液。
    希韦尔这才意识到，当初给这些兵器取名为生命兵器真是最合适不过的事情了，既然是生命兵器，那它们也是需要血液的，只有血才能让这些兵器里蕴含的力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希韦尔开始尝试使用一些动物，诸如猪、鸡、狗的血去涂抹在那件兵器之上，可是这些动物的血都没有让那件生命兵器有所反应，直到他再次尝试使用那些和自己朝夕相处的鸟儿的鸟血时，第一件生命兵器才再次出现诡异的光芒。
    这件事让希韦尔狠下了心，他把那只肥鸟杀死，并且把鸟的血完全抹在了第一件生命兵器之上，而且希韦尔还同时使用了神秘的附魔工艺，把自己认为合适的魔力附着其中。
    最后的结果让希韦尔大吃一惊！
    第一件生命兵器是一把剑，希韦尔一直没有给它取名，直到把肥鸟的血给抹上了剑身后，他才以“鸟鸣剑”给它命名。希韦尔本来想把一种罕见的魔力附着其中，但那鸟鸣剑仿佛有自我意识和自我改变的能力一样，竟然在结合了鸟血和附魔魔力之后创造出了一种新的能力！每当希韦尔使用这把鸟鸣剑去攻击目标时，剑身便会发出鸟鸣的叫声，那声音异常刺耳，但这种刺耳的声音只有自己的两个学生和两个女儿听到，希韦尔则会听到悦耳的鸟鸣声。那让持剑者身体放松并且舒缓神经的鸟鸣声非常有益，在希韦尔使用这把剑的时候丝毫不会感到疲劳，但听到刺耳鸟鸣声的其他人则会感到头晕目眩、浑身不舒服。
    虽然那鸟鸣声所能影响的范围不过方圆十米，但这已经是任何一个剑士所梦寐以求的好剑。加上当希韦尔使用这把剑时，鸟鸣剑的剑身会逐渐变得透明，即使是温林和纳撒尼尔睁大双眼紧盯着剑身，也会在一些时候看不清楚。
    这个突破性的发现让希韦尔和两个学生得到了巨大的鼓舞，他们开始计划把那个材料继续分割，多锻造出几件这样有特殊能力的兵器。
    那时的温林和纳撒尼尔都非常勤奋，他们日以继夜地在希韦尔身边研究如何打造出新的生命兵器，也就在那时，一直照顾着三个兵器痴迷者的凯梅琳恩成为了温林和纳撒尼尔的爱慕对象。
    或许是连希韦尔都没有察觉的事情，自己的小女儿凯梅琳恩却在一个晚上告诉了自己的父亲。当希韦尔得知自己的小女儿被两个最信任和依赖的学生喜欢着时，希韦尔既感到开心但又感到苦闷。自己的宝贝女儿只有十五岁，她的容貌已经让整个小镇的少女妒忌，还有不少男孩子借口来到自己的家里，偷偷看她几眼。温林和纳撒尼尔都是很有才华的年轻人，他们都有足够的能力成为自己的女婿，但最大的问题在于，任何一个得到了凯梅琳恩，希韦尔都将会失去另一个。
    本来希韦尔是打算让凯梅琳恩自己做出选择的，但英俊高傲的温林和浪漫体贴的纳撒尼尔对凯梅琳恩都很好，这让对爱情一窍不通的凯梅琳恩不知道应该如何选择，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对二人的真实感觉，三个人的心思便在时间里逐渐沉淀了下来。这件事逐渐成为了温林和纳撒尼尔的心结，而这也是后来出现灾祸的导火线。
    经过了两年起早摸黑的艰苦日子，希韦尔终于带着这两个得意的学生把那件特殊材料完美分割，打造出了八件兵器。
    第一件兵器就是最初的鸟鸣剑，而剩下的分别是铠甲、长枪、盾牌、弩、手杖、斧头和一条项链。其中剑、枪、斧的刃身部分都是特殊材料打造的，手柄的部分则是其他优质材料；铠甲和盾牌是最完美的生命兵器，这两件兵器耗费了那块特殊材料的一半，因为整套铠甲和盾牌都是从特殊材料里“拿”出来的，只加上了少量其他材料；至于手杖和项链则比较特别，希韦尔把两块大小不一但却是最晶莹通透的材料部分雕刻成了两块宝石，分别置于其中，而杖身和链子则是其他材料；最寒碜的就是弩了，那把弩只有上面的弩弦是使用了特殊材料制成的。至于其余的边角料和碎料都被希韦尔亲手烧掉了，他知道这八件兵器便是全部的生命兵器
    这样一来，八件生命兵器便能够以各种不同的形态面世，而希韦尔也为自己的创造力感到骄傲——因为本来那块特殊材料便是奇形怪状的，而且材料的每一个部分都好像有自己的特色一样，所以能把它完美分割再把它打造成八件兵器实在是一个创举。可是有一件事一直萦绕在希韦尔的心中，即使是到了现在，希韦尔还是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就好像遗忘了一块未被打造的材料一样让他在意。
    温林和纳撒尼尔对凯梅琳恩的追求也在打造出八件生命兵器后来到了“分出胜负”的时刻，两个人都意识到即使经过了两年，凯梅琳恩还是没有办法做出选择，他们必须在这一刻确定，谁才是那个得到凯梅琳恩芳心的男人。
    埃斯柯历看着米兰达，对方一脸沉醉地看着希韦尔说起过去已久的故事，“你这个表情好像被这段感情纠葛给完全吸引了过去一样。”
    “是啊，那些关于生命兵器由来的故事应该不如这段精彩！”
    希韦尔点了点头说：“或许就是因为你是这么想的，我才愿意把这些封尘已久的故事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