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卷后章十

    菲莉斯蒂坐在了当初和阿维聊天的那间小屋里，屋子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而整个山沟里的村子里，除了自己便只有嘉莉一人，相比起当初把双色刃佣兵团的旧部都召集在一起的时候，现在真的是很冷清。
    红发少女一个人坐在桌子面前玩弄着那两块磁铁，“果然还是不行吗？”她低声地对自己说到。桌面上还有一份名册，上面全部都是双色刃佣兵团旧部的名字，他们全部都是当初跟随菲莉斯蒂，一同计划刺杀歌莉娅的人。但是这名册上的名字里，大部分的人都已经被划上红线——这些被除名的人都已经死了，只剩下几个还侥幸逃脱掉，其中就包括“水手”。
    原来大鼻子范猜测的事情是正确的，刺杀计划的组织者——菲莉斯蒂就是那个出卖所有愿意为迪丽娅小姐报仇的旧部的人。而这份名册早在菲莉斯蒂集结旧部时，便已经开始记录，上面还有阿维、嘉莉和范的名字。
    嘉莉的名字已经用黑色笔给完全覆盖住，而阿维的名字后面则被打上了一个星星符号——这个星星符号代表此人不能杀，这是歌莉娅亲自给菲莉斯蒂下达的命令；而且还要去保护他，不能让他死去，这则是刚才收到的命令。
    菲莉斯蒂看着“水手”和其他还生还，现在不知所踪的人的名字，她知道绝大部分人都不会知道是她出卖他们的，但“水手”叔会猜到，他低调而沉稳，老练又心狠手辣，说不定在某一天里，对方便会突然给自己一刀，然后送自己去见迪丽娅小姐。
    可是自己的使命还没完成！
    红发少女用手指轻轻地拨开了快要遮住眼睛的刘海。没错，自己确实是出卖了所有迪丽娅小姐的旧部，但她这么做并不是为了获得荣华富贵，而是为了获得最好的机会去杀死歌莉娅！
    本来在菲莉斯蒂的心中，她就为自己的复仇计划定下了两层保险。第一层包括了东奥古那帝国派去刺杀歌莉娅的特殊部队、下毒计划和这些双色刃佣兵团的旧部。就连觊觎歌莉娅手中那清晰之杖的人也是第一层里的变数和助力。但正如菲莉斯蒂所料，这所有看上去都很有机会的机会最后都付诸东流了。
    而第二层则是以牺牲双色刃佣兵团的旧部作为代价，重新获取歌莉娅的信任，等待更好的时机。
    菲莉斯蒂知道这个秘密不能够和任何人说，因为多一个人知道自己内心最深层次的想法，便多了一分危险，自己复仇的计划便多了一分变数。当初把歌莉娅那“不可侵犯”的能力告诉阿维也是一个冒险的做法，这可不在歌莉娅告知自己可以做的事情的范围内。只不过万幸的是，自己并没有因此而露出马脚，歌莉娅看上去也没有怀疑过自己。
    但另一个变数却在自己的计划之外，那就是嘉莉。
    嘉莉当初自己要求被派去多雷特城之中，收集与歌莉娅有关的情报。但后来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反而被歌莉娅给策反了。直到菲莉斯蒂在战场上救走嘉莉后，对方才知道菲莉斯蒂原来是“站在”歌莉娅那边的。
    这时的嘉莉早已经完完全全相信害死迪丽娅小姐的并不是歌莉娅，而是另有其人。红发少女不知道歌莉娅给嘉莉灌了什么迷药，嘉莉竟然还用自己的身体去抵挡那一根敌魔弩的弩箭，实际是自己意料之外的事情。
    现在菲莉斯蒂以帮助嘉莉疗伤为借口，把嘉莉带回来这个秘密据点，为的就是想再次确认，这个和自己情同姐妹的嘉莉是不是真的已经忘记了迪丽娅小姐的仇，也想弄清楚歌莉娅究竟对她说了什么。
    “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幸好你是站在歌莉娅小姐这一边的，不然我们就会变成敌人，而且你也会因为误会而错怪了好人。”
    这是嘉莉的原话，菲莉斯蒂知道对方是被虚情假意给蒙蔽了双眼，但现在自己也只能假装如此。
    当菲莉斯蒂独处完后，嘉莉也已经做好了晚饭，把饭菜从厨房种拿了进来，共同进餐。嘉莉做的饭菜很可口，而且她还把肉类最好的部分留给了菲莉斯蒂。
    “这段时间你一直在照顾我，给我疗伤，要多吃一点。”嘉莉肩上的伤势已经恢复了，但她精神上受到的冲击还没完全恢复过来。
    “你还会做那些噩梦吗？”
    “嗯，偶尔还会看到那些血腥又可怕的画面，”嘉莉放下了勺子说到，“那就是敌魔弩的制作方法，每一根弩箭都是用成千上百的人的性命做出来的。”
    “毕竟那是用来阻止生命兵器的力量，肯定是需要很多代价的。”菲莉斯蒂还在心里面说，要杀死魔法师歌莉娅同样需要很多代价。
    “幸好我能感知到那弩箭的飞行轨迹，不然的话...”嘉莉所说的感知是她天生的能力。在嘉莉作为孤儿被迪丽娅收养的时候，迪丽娅便已经发现了嘉莉那超乎常人的感知能力。她在远处便能分辨得出河水的流向和流速，躲在暗处偷偷呼吸的人也会被她早早发现。这样的能力在那个危急的时刻刚好能派上用场，敌魔弩的弩箭是视觉无法捕捉到的，但嘉莉却下意识地用身体去挡下了那根射向清晰之杖的弩箭。
    后来歌莉娅也对菲莉斯蒂说到，清晰之杖的作用不在于召唤雷击，而在于让雷击能够准确无误地击中那些入侵军。如果没有清晰之杖的辅助，那么歌莉娅所使用的魔法力量极有可能会误伤到队友。
    清晰之杖就好像是一只悬挂在天空上的眼睛，能够把一个极大范围的区域清晰地展开在脑海里，一览无遗。
    那件生命兵器的力量和歌莉娅的魔法天衣无缝地联结在了一起，发挥出改变战局的力量，这也是菲莉斯蒂当初没有想到的。
    “你猜歌莉娅小姐会不会派我们去收集生命兵器？”
    “这些事情还是等你的伤完完全全恢复后再说吧，”菲莉斯蒂看到对方那迫切的样子，实在有点不忍心，“就算是收集，估计也非常困难。”
    “可是只有把那些生命兵器收集起来，才可以继承迪丽娅小姐的遗志啊。”
    菲莉斯蒂点了点头，“会的，我们都会继承迪丽娅小姐的遗志。别说了，快吃饭吧。”
    等到睡觉的时候，菲莉斯蒂怎么都睡不着。靠在她身边的嘉莉已经安稳地入睡了，最近对方做噩梦的频率有所降低，但两个人还是像连体婴一样，一定要睡在一起才会感到安心。
    红发少女看着窗外的天空，那闪亮的星星或许就是迪丽娅小姐。也不知道迪丽娅小姐会不会怪责自己的自私，也不知道迪丽娅小姐是不是希望自己用这样的方法为她报仇。
    可是害死迪丽娅小姐的就是歌莉娅啊！这就是事实！
    只有看到迪丽娅小姐安息，把养育之恩报答了，自己才可以继续自己的人生，安眠的日子才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