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名利双收

    等到蒙哥勋爵清醒了过来后，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多雷特城外的驻扎营地里，而且刚好还看见了准备从自己身边离开的菲德。
    “喂...你这家伙，”蒙哥挣扎着坐了起来，他的头部、腰部和腿部都有不同程度的伤，最严重的估计是头部，现在连他自己的意识都变得不怎么清晰了，“是你把我救回来的？”勋爵一手捂住自己被绑着绷带的脑袋，一手摸着腰间的伤口，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菲德慢慢地回过了头，“我们昨天就回到了多雷特城，你是...”菲德想起自己和部下们商议好的事情，然后继续说：“没错，你是我救出来的。”他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谎话。
    蒙哥看着菲德离去的背影，他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地喊道：“佣兵！谢了！我蒙哥欠你一条命！”
    菲德走出营帐后，站在外面的蒙哥亲兵们都对菲德肃然起敬，他们之中的大部分都是在堡垒里度过了那个晚上，并没有跟随蒙哥一起继续往南面追击那些逃兵。好几个跟随蒙哥一起继续往南面追击的亲兵也被一同释放回来，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会得到释放，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那些东奥古那帝国的轻骑兵撤退得很匆忙，显然是被人打败了。
    昨天晚上，等到菲德的马铃薯佣兵团回到堡垒后，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蒙哥勋爵是被菲德救下了的。而马铃薯佣兵团的各个队长和部下佣兵们都统一了口径——菲德抓住了萨蕾莎，而萨蕾莎的部下抓住了蒙哥，为了保证侯爵之子能够被安全释放，菲德他提出了交换的要求。
    这件事连那三个佣兵团的团长都亲口承认，他们都表示菲德的做法是最正确的，他们还声称，只要所有佣兵都由菲德率领，那些东奥古那帝国还会吃第二次败仗。
    所以从昨天到今天，已经有不少城中的平民来到了兵营的外围，想一睹那个为圣奥古那帝国的防卫战役带来第一场胜利的英雄。还有许多小贵族拿着厚礼，想办法进入城外的兵营，找到了马铃薯佣兵团的各个队长，把贵重的礼物塞到队长手中，希望能转交给菲德，巴结巴结这个圣奥古那帝国的新贵。
    “菲德你看，这些都是给你的，”努尔看到菲德回来后，他立即指着营帐角落里的那一堆金银器，“那些人现在不单想要和你见一面，还开始巴结我们了。”努尔摆了摆手上的一个白银制作的手环，看上去有几分暴发户的味道。
    卢卡则说：“副团长...团长，我们都回来一天了，还没得到斯坦利的接见，而且蒙哥勋爵不是摄政王修莫的侄子吗？怎么没看到他来看一看自己受了重伤的亲人？”
    努尔则说：“这还用问，他们肯定是在考虑如何嘉奖菲德，要知道那个斯坦利的副官看到我们带回来的两把双尖叉后，好像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他那惊讶得说不话来的嘴脸已经说明一切，他们根本没想到我们会碰上敌人的最高统帅，而且被我们家的菲德给打败了！”努尔露出了一脸的自豪，他何时曾想到自己一介草莽竟然也有幸打败帝国的皇室成员，今天的成就都是因为自己选择了跟随菲德。
    菲德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桌面还有一份文件，是总参谋长斯坦利在昨晚给自己的。上面写着他正忙于把这次的边防堡垒捷报宣传出去，或许这两天会因为这件事而没有时间和菲德见上面，但过几天后，他肯定可以让整个圣奥古那帝国知道，有一个年轻的佣兵，名字叫菲德，他亲手打败了荒原之蟒萨蕾莎，并且夺回堡垒，救下了蒙哥勋爵。他还要求菲德要称自己为团长，虽然他已经了解一个叫安德烈的人是马铃薯佣兵团的团长，但现在的功劳都在菲德身上，一个副团长的名义并不够好。这个提议让马库斯有点不满意，但是迫于形势，独眼中队长还是妥协了。
    其实在击退萨蕾莎，夺回堡垒后的第二天早晨，女骑士长赛琳娜和卢卡便已经从拔城带来了数千援军。那些早已经没剩下多少士气的正规军没想到完全不用他们出手，便把有人把敌军击退。那时候关于边防堡垒的夜战传闻便开始疯传：有人说东奥古那帝国入侵军的骑兵有上千人，但都被菲德用巧妙的战术击破了；有人则说蒙哥勋爵和菲德团长兵分两路，借着黑夜的掩护，偷袭堡垒得手，然后再击退本来设下圈套的敌人；更有人说菲德在黑夜中如同闪电杀神，一个人便杀死了一百个敌人，最后在和荒原之蟒单挑时，轻松便夺下对方的兵器。只不过因为蒙哥勋爵落入了敌人的手中，他才不得不用那个女将军去换回蒙哥。
    加上那三个一同前去的佣兵团佣兵的加油添醋，菲德的名字已经在数天之内，在整个军营里疯传。那些跟随富勒的小型佣兵团本来就是因为被富勒的勇猛所收复的，现在他们之中最挑剔、最看不起其他佣兵团的三个佣兵团都在一夜之间被菲德的表现折服，瞬间便让大部分的小型佣兵团改变了主意，决定跟随马铃薯佣兵团。不少佣兵团的团长都亲自找上了门，表示会接受菲德的指挥。
    这些佣兵团大多是实力平平，团长个人能力也不怎么突出的佣兵团，他们全都希望找一个大靠山。像佣兵工会的那种靠山又看不上他们，没有超凡实力的佣兵团他们也看不上。虽然还有一些佣兵团因为菲德的名字还是比较陌生，马铃薯佣兵团的佣兵数量还是很少所以没有那么快决定追随，但那五十六个佣兵团已经开始逐渐为菲德所用了。
    反倒是同在同一兵营内的冬国人路德维希并没有露面，他好像消失了一般，既没有来道贺也没有出现在其他地方。
    马铃薯佣兵团和菲德的表现也带来了其他的变化。曾几何时，里夫斯还担心这个由珂丝一时兴起而取下的名字会让他们被人嘲笑，但是现在所有菲德的部下都意识到，在佣兵的世界里，果然只有实力是唯一一个能衡量佣兵团价值的标准。
    当初在圣光城的时候，菲德的部下便曾想过给马铃薯佣兵团选择一面合适的旗帜，但是一直等到珂丝和阿维相继离队后，他们都没有决定好。现在多雷特城的佣兵之屋负责人已经第一个找了上门，而且他还带着一面崭新的旗帜前来——一面底部为纯黑色，一把白色斩剑斜放在中间，而斩剑的后面则有一个黄色的马铃薯。仿佛这个马铃薯就是一个佣兵，手里正拿着利器保护则身后的一切。
    这个旗帜的图案得到了各队长的一致认可，而那个佣兵之屋的负责人也获得了菲德的允许，由多雷特城的佣兵之屋负责出钱出工，立即制作数十面这样的旗帜送给菲德。
    菲德还在想着这两天的变化，小队长伦纳德便从营帐外跑了进来，他气喘吁吁地说：“摄政王修莫要来见菲德...菲德团长你！”他也改口叫菲德作团长了。
    菲德立即让所有队长都站在一旁，而没过多久，摄政王修莫便在近卫队长利兰的保护下，走进了马铃薯佣兵团的营帐内，随同他一起来的还有那个小皇帝曼弗雷特的伙伴利克斯森。菲德立即站了起来，表示尊敬。
    “菲德团长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修莫大步走上前，一点权贵的架子都没有，他握住了菲德的一只手说到，“当初在防务会议里，就听说菲德团长曾经力挫佣兵工会的两大佣兵团，没想到这次连阿莎也被你打败了！真是...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菲德看着对方就像是看着一个年老的蒙哥，或许对方如此激动地握住自己的手道贺是因为自己救下了他的侄子吧。
    “这是总参谋长计划的一部分，我只是配合去完成罢了。”
    “啊！菲德团长真是谦虚，”修莫回头看向了利克斯森，“来，你也和菲德团长握握手，他可是我们圣奥古那帝国的救星！”他说罢便让那个只有十一岁的男孩走上前，与菲德握了握手。
    菲德这才注意到，这个把小皇帝曼弗雷特救出来的男孩也有一头枣红色的头发，和萨蕾莎的差不多。
    “感谢菲德团长为圣奥古那帝国所做的一切，你和教会骑士团的萨特南团长都是我们圣奥古那帝国最好的朋友...”
    摄政王修莫好像有点不满，他立即打断了男孩，纠正他道：“还有教皇国的大主教亚瑟?奥尔巴赫和诺奥公国的奥尔丁顿大公！”
    “没错，还有大主教和大公爵，你们都是我们最重要的盟友。”利克斯森的行为举止非常得体有礼，身上的衣服也十分整洁。这样的人菲德也曾经碰到过，就是那个萨林斯王国的二王子安索，只不过眼前的男孩给人的感觉更加认真；安索则让人感到更自然，仿佛是由心而发的端庄一般。
    “菲德你知道吗？其实我年轻的时候也和你一样，喜欢穿着黑色的铠甲，那时候我还有一个朋友，他也穿着黑色的铠甲，”修莫一手搭在了菲德的肩膀上，语气动作都颇为亲昵，“我们曾经试过，就我们二人一起去到一个盗贼的山洞巢穴，把那些可恶的盗贼都杀死了！看着那些坏人的尸体，就像是看到那些入侵者被你击退一样！现在想起可真是大快人心啊！”
    菲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反倒是阿娅娜冷冷地说：“盗贼不一定是可恶的，他们或许也有难言之忍；他们也有可能是好人。”这一番话如同寒风一般把场面都弄冷了，连盗贼出身的努尔也没有因为摄政王修莫的这番话而感到冒犯，没想到一向寡言淡语的阿娅娜会突然这么说。
    “其实很多事情确实没表明看上去的那么简单。”菲德理解阿娅娜，他没有理会摄政王的感受，附和阿娅娜说到。
    摄政王修莫的脸上还保持着僵硬的微笑，他转头对利克斯森说：“对对，很多事情都不能只看表面，你也要多学学。”利克斯森立即点了点头，好像刚才又学到了什么知识一般。
    随后摄政王修莫便开始说起自己最近如何如何地忙碌，除了要和那七个暂时被安全地“保护”在城内的贵族们保持联系沟通外，又要面对国内的诸多压力。他只字不提同为圣奥古那帝国支柱的圣女歌莉娅，只是说现在圣奥古那帝国虽然获得了第一次胜利，但由于面临着许多问题，圣奥古那帝国还处于劣势当中。他表示假如菲德能够在十天之内把所有这些摇摆不定的佣兵团收为己用，那绝对是一件利国利民的事情。他非常期待菲德能够统领多雷特城城内外的三万多佣兵，这样也能减轻圣奥古那帝国的内部压力。
    “我打算封你为圣奥古那帝国的一级特权佣兵，赐予你一些封地...额，一些南部的封地，”摄政王看了一眼挂在营帐内的一副地图，“等到我们收复土地，那些土地自然而然就是你的，而你也会成为我们圣奥古那帝国的剑和盾！”
    一级特权佣兵！马库斯和其他队长们都交换着眼神，特权佣兵是奥古那帝国的特有产物，本来整个奥古那帝国只有两个一级特权佣兵，其中一个已经被消灭——由圣女歌莉娅的妹妹，迪丽娅团长所统领的双色刃佣兵团。菲德听闻，这个迪丽娅已经因为她姐姐的叛变而被迫离开了东奥古那帝国，也有人说她死了，但这个佣兵团的信物曾经出现在阿维的手上，菲德还记得这件事。而另一个一级特权佣兵早已经被调派到东奥古那帝国的北面战线上，参与对外作战。
    等到西境分裂出来后，富勒作为二级特权佣兵的团长，一瞬间便召集到了五十多个佣兵团跟随他为新兴的政权效力，可见一个在帝国内的特权佣兵是非常有号召力的。而特权佣兵也分为三级，像高人一等佣兵团、阿黑佣兵团、木梨花佣兵团这种的佣兵团根本就没机会被选上。要当上特权佣兵还必须要一直尽忠于奥古那帝国，有一定的贡献度才有机会被选上。
    摄政王在说完后，菲德还在思考怎么回答，但他的部下已经坐不住了。
    “团长！答应啊，一级特权佣兵可是非常高的荣誉！”小队长伦纳德虽然是低声地对菲德说到，但是营帐内并不大，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话。马库斯和卢卡他们也都纷纷赞同，毕竟这可是比什么“教皇国常驻佣兵团”要强上好几倍，这对于一个组建不到半年的佣兵团来说，绝对是快速提高实力和知名度的捷径。
    但菲德已经看穿了摄政王修莫这个人的手段，对方总是会画出美好的蓝图，然后许下各种看似无比真诚的承诺，却在暗中利用对方的贪念，继而进一步控制对方，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菲德早已看到了那七个大贵族的下场，还有富勒、德巴洛甚至是摄政王的至交好友加布尓豪斯。
    “我觉得，一切的奖赏都应该等到我们取得完全的胜利后才封赏给有功之人会比较好。”菲德婉转地拒绝了对方，他已经是一团之长，合适的处理方式还是学会了一些的。
    摄政王修莫抿嘴笑了笑，没有再作强求，他表示他随时欢迎菲德拿走自己应得的那份荣誉和奖励。他还感谢菲德把蒙哥勋爵救了回来，他认同了菲德的做法——用萨蕾莎去交换蒙哥回来。他说他和萨蕾莎认识多年，那个皇帝的堂妹、天空城的侯爵从小就喜欢习武，不比男骑士差，和一般的贵族小姐完全不同。那两把双尖叉是她的宝贝，没想到竟然被菲德打败并夺了下来，以后肯定还会有机会把对方抓住的，不急在一时。他还不好意思地说，当初他以为掌握了那份敌军兵力分布图卷后，便能够轻易地把萨蕾莎给抓住。但是他低估了莽原之蟒的机动性，到头来只是扑了个空。
    “菲德团长啊，以后还需要你多一点配合我的部下斯坦利，等到我们击败了入侵者，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几个队长听到后都心动了，就连帕特里克也若有所思的样子。菲德知道钱财对帕特里克没有什么吸引力，但是一个竞技场出来的人，对荣誉和名声还是很看重的。只有阿娅娜不为所动，这个性情古怪的少女永远是马铃薯佣兵团里最特别的。
    等到摄政王走后，众人便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里夫斯也接收到了摄政王派人送来的赏金。除了这些外，里夫斯还把那些本来在圣光城伤愈的佣兵接了回来。由于这次损失了不少弓箭手，所以里夫斯这几天必须进入多雷特城补充一些人员了。
    就在众队长互相说着话时，菲德看着阿娅娜的那个战利品——萨蕾莎的头盔，它上面还有一根无箭头的箭支，阿娅娜好像没有把它拔掉的意思。“这是我的战利品。”阿娅娜注意到菲德的眼神，她立即把头盔放到身后，小声说到。
    “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给南格斯他们写一封信，告诉我们这边的情况？”菲德随意便聊开了话题。
    “也可以，毕竟罗素叔叔和费奥叔叔都对你抱有期待，”阿娅娜把头盔收了起来，“你还可以告诉罗素叔叔的养子，你已经当上了团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