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宗教教皇 下

    “我的子民们，天父的子民们，请用心聆听天父的声音！”那个被妇人称之为教皇的人开始用很低沉的声音嘶吼着，所有围拢并且礼拜的百姓都马上跪倒，双手向前拍下，安静听着教皇说话，“噢，天父的意思很明白，这个世界只会有一个意志，那就是天父的意志！也是光明教的意志！”
    所有百姓都低声附和道：“天父的意志！天父的意志！”
    珂丝和菲德也半蹲了下来，他们发现在远处的一个地方，有一些教会骑士团的骑士站在了那里。那些教会骑士并没有趴下来或者跪下，都在远远地观望着披着黄色大袍子的教皇，好像是在严密地保护他一样。
    “天父已经明确表示，大陆西南的野蛮异教徒将会在这几年间被光明教的光芒所消灭，大陆的意志将会统一为天父的意志，神圣的天父将会重新把这个世界带回到和平！”菲德看到教皇双眼很深邃，鹰钩鼻子，还有很薄的嘴唇和长长的脸，看上去确实很有威严，只不过他的穿着和发饰打扮却让人觉得与他的身份格格不入。
    突然有一个平民打扮的男人站了起来，大声地呼唤：“遵循天父的意志！消灭野蛮异教徒！消灭野蛮异教徒！”教皇看到了这个平民后，他神情严肃的点了点头，而其他所有平民也跟随着他一起呼喊，“消灭野蛮异教徒！消灭野蛮异教徒...”
    那些教会骑士团的骑士马上对这个第一个站起来的平民指指点点，他们还派出了两个人绕了过来，站在了这个男平民的后面。
    教皇在平民们呼唤了一段时间后，突然发话：“既然要执行天父的意志，就必须献出自己的每一分力量！不能够只是闭着眼睛祈祷异教徒的自然消灭...”
    那个男子马上又高呼道：“加入教皇亲卫团！教皇亲卫团！”
    其他平民有些愕然，不过就在一秒之后，绝大部分人都一起高呼“教皇亲卫团！教皇亲卫团！”
    那个穿着大黄色袍子的教皇点了点头，而就在这时，菲德看到那个大主教亚瑟?奥尔巴赫在教会骑士团的保护下走向了水池，他还是穿着那件红色的主教衣服，只不过这次他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上一次的和颜悦色，反而表情严肃地走向了教皇所在的方向。
    “教皇陛下，请回去。”大主教亚瑟?奥尔巴赫通过那条石道，走到了水池中间的平台，一手按住自己的膝盖，一手递出，表示愿意扶着教皇，单膝跪了下来。
    就在大主教跪下的时候，有几个教会骑士团的骑士已经走向了那个一直站着喊话的男子，并且把他围拢起来，用手捂住了对方的嘴巴，然后往人群外拉扯了出去。其他平民都被中间水池的情况所吸引了目光，基本上没有注意到那个男子被带走。
    这时的教皇神情依旧严肃，他拉了拉自己身上的黄色袍子，让它完全覆盖住自己的全身，还把没有穿鞋的双脚也包裹了起来，显得像是一个睡袋。他没有伸手去让大主教扶着自己，反而视而不见，直接往石道的方向走去，留下了一动不动的大主教。
    其他平民看见教皇要离去了，全部都趴的更低，大声念着一些宗教咒语，珂丝和菲德完全听不懂那些人在念什么，但是他们也没敢明目张胆地站起来，反正那个教皇也在慢慢离场。那些教会骑士团随即向教皇走来，保护着他离开水池广场，淹没在人群当中，而大主教也离开了，往圣光城中心的教会城堡方向走去。
    “教皇亲卫团看上去与教会骑士团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组织啊？”珂丝看见其他群众也开始站了起来，往外散去，她也一边拉着菲德走开一边说到。
    菲德曾经与玛卫尔共和国的执政官、元老们见过面，也很清楚共和国的内部派系斗争，只是他没想到连以宗教立国、领地如此小的教皇国也有内部矛盾，看来那些掌握住兵权的教会骑士团是站在大主教亚瑟?奥尔巴赫那一边的。
    之后的两天，马铃薯佣兵团都在自由活动。
    菲德论功行赏，每个人都起码分到了八十个金币作为消灭绿茎植物的奖金，而像阿娅娜和阿维这种贡献突出的则多获得了二十个金币。失去了大腿的布莱克也已经醒转，菲德给了他两百个金币，希望他能够暂时在教皇国生活下来。其实对于一个佣兵来说，两百个金币已经足够他下半辈子无忧无虑了，不过失去了一条大腿的布莱克同时失去了运动能力，再也不能够作为佣兵站立在战场上，所以菲德他们也不得不放弃他。
    小队长布莱克对菲德既表示感激又祝愿马铃薯佣兵团能够继续走上正轨，他有了这笔钱后，打算雇佣一个佣人，送他回去共和国的一个小城也即是他的家乡，在那里度过余生。不过这段时间还是会住在圣光城，等到自己的腿伤完全恢复后才离开，他表示要是有用得着他的地方请第一时间通知他。
    至于“长者”富兰克林和伦纳德之间的矛盾，菲德则以五十个金币作为惩罚，判决富兰克林那不知道是不是无意的行为。因为马库斯提醒菲德要赏罚分明，而且菲德注意到阿娅娜看富兰克林的眼神有点不一样，看上去带有一点厌恶，这一点也让菲德意识到必须对马铃薯佣兵团内的纪律定下一个规矩。
    在各个中队长与菲德的共同制定下，马铃薯佣兵团的佣兵守则也在当天定了下来，其中有一条就是不能够出卖队友、不能够做出让同伴陷入危险的举动。其他一些细则都是参考一些大型佣兵团的规章制度，基本上能够让一个佣兵团内的人有规矩可守。
    另一方面，马铃薯佣兵团的兵监珂丝也在第三天的早上，与菲德他们来到了佣兵市场，物色相对合适的人选，作为佣兵团人数的保证。
    菲德与各中队长计划每个中队配备十五人，每一个佣兵提供每月十个金币的基本工资。现在有骑兵中队、斧兵中队、锤兵中队、弓兵中队、剑盾中队、双手剑中队一共六个中队，由于枪兵中队还没有物色到合适的中队长，暂时不设立中队，大鼻子范则暂时隶属于菲德的旗下。这样算来，就一共要招募九十个佣兵，算上各个队长，每个月就要支付基本工资一千个金币左右。现在菲德手里拥有的资金大约是五千个金币左右，如果一个任务都没有完成或者没有接受任务的话，马铃薯佣兵团还能够支撑五个月之久，菲德认为这个时间已经足够看出自己麾下的佣兵团能否屹立在佣兵的世界里了。
    当初想要组建佣兵团是因为菲德需要一种方式去生存在这个世界里，他不需要埃文叔叔的裙带关系而进入正规军军官系统；他也不希望听从父亲的话，去当一名骑士；菲德心里面很清楚，他需要掌握更大的力量，还要建立一支佣兵团来证明自己选择的路是正确的——从他向埃文叔叔说出要当佣兵，要找到其他和平的途径时，那当初的谎话就慢慢变成了自己内心的目标。有时菲德也会郁闷地发现，现在的一切有点与自己当初所设想的不一样，当初的他不过是不想依照父亲和叔叔安排的道路去走，想要到外面的世界闯一闯，没想到自己不单是答应了一个传奇人物要去杀死一个实力强大的佣兵团团长，还当上了一支佣兵团的领袖，实在大出自己所料。
    不过走到了这里，菲德并没有后悔什么，因为他渐渐了解到，人选择的路有时候不一定要在最初的时候就指明一切，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让人慢慢改变，逐渐找到真正的方向——而且他现在还有一个巨大的收获，就是那面生命兵器，月盾。
    其实在来圣光城的一路上，菲德都有去研究罗素亲手交给自己的月盾，他一直把月盾挂在腰间靠下的位置，还把那个盾牌的缺口朝下，免得被其他人注意到。他也有对马铃薯佣兵团内的知情者抱有戒心，毕竟自己手上的东西是传说中的生命兵器，谁也不知道那些嘴巴上说不感兴趣的人是否在时刻觊觎着兵器——哪怕是相识相交最深的珂丝，这个逃出“笼子”的公爵之女，菲德也没有完全放下心。
    想想当初中队长阿兰也是一脸忠诚，没想到最不可能的人竟然变成了亲自出手背刺团长的叛徒，而且还是蓄谋已久，和那个执政官曼乐暗中勾结。水池城堡的血腥叛逆还历历在目，菲德不可能没有印象，所以即使他信任马库斯、努尔、帕特里克和阿维他们，也不可能不留一点心眼。
    如果说是经历改变了菲德的旅途目标；改变了他的处事作风、待人方法，那么经历也改变了菲德的内心。他从无所顾忌到小心谨慎，从独来独往到分享机会，这所有的改变都是他一路走来的助力，或许当初埃文叔叔说得对，应该借着剿灭山贼的事件加入到萨林斯王国的军事学院进修一番，那样或许能够走上另一条光明大道。
    但是现在每天都生活在刀剑与生死边缘的佣兵生活，也不失为另一种与父亲截然相反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