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多日,她眼下便有两团很重的乌青色,任凭燕娘有再好的手艺,仍然无法将它遮挡住。
檀云秋自然也注意到了华玉的眼下。他只轻轻扫了一眼,没在意。
他随口问道:“听说你与赵淑妃交好。”
华玉如实道:“并无多少交情。”
“哦?可我怎么听说,是她向皇上提议要你去长乐宫住的?长乐宫离皇上寝宫最近,主殿又是赵淑妃的寝宫,想必,你若是想要承宠,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檀云秋的脸上再次浮现嘲讽之色。他的目光冰凉凉带着审视。好似只要华玉露出一丁点想要靠近皇上的意思,他便能立马翻脸不认人。
华玉看他一眼,眉头稍稍蹙起。
若她真想承宠,如何现在还站在他面前!她应该出现在皇上的寝宫才是!
她真想反驳几句,可倒底知道分寸,眼前人是摄政王,除非她命不想要了。
“......宫中的事情真真假假,旁人嘴中说得又有几分是真的呢?淑妃如今有孕,无法侍奉皇上。皇上又日日来长乐宫。若我真的有心,又怎会拖到如今?我实话与王爷说了,皇上来我房中,我只推脱身体有恙,只是说会儿闲话,其他的事情再没有了。王爷不信我说的,大可派人去看眼侍寝册子......”
檀云秋道:“不必了。”
过了会,他看着华玉认真的面容,道:“我只是随口一提罢了,你何必如此。”
华玉偷偷觑他一眼,四周黑压压,看不很清楚,隐约可见他的脸色不似方才那般阴沉。她放下心,缓缓吐出口气,又一想他说的话,越发觉得此人阴晴不定。
她老实站着。檀云秋坐在跟前,视线起初在看她,后来落在几步之外的垂花门上。
夜风凉凉,华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垂花门外黑影重重,她害怕得往檀云秋走近几步。
声音略微发颤:“......王爷在看什么?”
檀云秋将指尖放在唇边,“嘘”了声。他朝茂竹青松看去,二人立马知道他的意思,向垂花门走去。
......
翠儿并四个小太监藏在垂花门外,弯着身子努力朝着里面望去。
摄政王怎么会跟孟华玉在一起呢?
翠儿满心疑惑,使劲将耳朵凑上前去,想要听清楚里面二人的交谈之语。
“在听什么?”茂竹笑嘻嘻地问道。
青松站在一旁,注视门外的五人。
“废话什么,带进去。”
青松话落,身手敏捷将几人打倒在地。一捆麻绳将他们紧紧绑在一起。带进了梅园。
......
梅园的小屋内。
华玉坐在椅子上,看着被绑成一捆的翠儿等人,没说话。静静等着檀云秋开口。
“将东西拿上来。”
青松从翠儿手中拿出一块包成一团的帕子,并一拇指大小的瓷瓶。他打开瓶口,放在鼻间轻闻片刻,只觉有股淡淡香气,他也并不知晓这是什么东西。
“小人无能。这似乎只是普通的香粉。”
翠儿求饶道:“这是淑妃娘娘平日里用惯的香粉,她赐给奴婢的。奴婢日日不离身,并不是毒药。方才大人也闻过了,只是普通的香料。”
华玉垂着头,她靠在椅背上,有些后怕。
难怪那时候在盛河边,总感觉有人跟踪自己,原来并不是她的错觉。
只是翠儿跟踪自己是为了什么呢?
脑海中忽然冒出一句话。
......夜黑风高杀人夜。
他们是来杀自己的?!
华玉不敢置信瞪大双眼,视线在太监们的身上来回看去,越看心中惧意越深。
华玉侧头看向檀云秋,他闲散地倚在椅背上,眉眼半垂,面庞冷硬。
心里不禁想道,他会帮自己吗?
赵惠然是淑妃,且再如何,赵惠然的父亲也是京官,无论从二人的身份还是娘家的身份,赵惠然都比孟华玉要盛一筹。
更何况,之前华玉对檀云秋做出的种种行为,似乎都让他很厌烦,他会不会就此放过翠儿呢?
若是放了翠儿,那她怎么办?
今日翠儿所为,摆明了赵惠然要害她,况且,今日翠儿看到了她跟摄政王在一处,肯定要回禀给赵惠然,到时候,摄政王为了保住自己的清誉,很有可能会将她牺牲。
华玉有些头疼,亦有些不知所措。
她垂头丧气地坐在椅子上,一时没有头绪。
檀云秋看向她,好半晌,他才看向青松,示意青松继续问下去。
“老实说,你们在梅园外做什么?”
翠儿害怕地看眼上首的檀云秋,对上他漫不经心的视线,一刹那,仿佛寒冰覆体,她的身子瞬间冷下去。牙齿止不住地颤抖道:“......奴婢是跟着孟娘子来的!如今夜深了,奴婢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啊!”
小太监们附和道:“大人饶命,王爷饶命。小人们什么也没看见啊!”
华玉如坐针毡,她左右看了眼,想要开口质问翠儿的来意。恍然想起如今她只是美人,况且摄政王在旁边,一切都由他来做主,她只好静静坐在一旁,暗自着急。
翠儿垂头片刻,辩解道:“宫人都知道,淑妃娘娘与孟娘子交好。孟娘子深夜外出,淑妃娘娘放心不下,便派奴婢几人后脚跟随着孟娘子,没想到孟娘子与王爷相识,奴婢几人只好在外等候。孟娘子,你也替奴婢说几句话啊,好歹跟淑妃娘娘姐妹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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