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在华玉的面上施粉,衣领下,也涂了薄薄一层。
镜中美人。胸前如雪,脸如花。
燕娘赞道:“姑娘美貌,任谁见了也走不动。奴婢见了姑娘,脸都羞红了,更何况男子。只可惜皇上不在宫中,若他见了,姑娘何愁无宠。”
华玉左右摆头,细细端详。
镜中的女子,眉眼如画,腮上若有似无两抹桃花粉,朱唇似凝着露珠。脸颊白腻,脖颈亦纤细如玉。
华玉面上并无多少喜色,问道:“现在几时了?”
“天色暂明,约莫着刚过申时。”
华玉道:“如此正好,天还未黑。”
华玉从床前提起宫灯,往外走去。
燕娘问道:“天快要黑下去了,姑娘要去哪儿?不妨明早再去吧。”
华玉道:“正是此时才好。”
华玉望望外面的天色,日光蒙蒙,将要落下。
摄政王每日事务繁忙,白天几乎见不到人影,唯有傍晚时分才会去梅园小坐一会儿。
燕娘一脸迷惘,她并不知道自家姑娘心里打着什么主意,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华玉见她过于担忧,细想片刻,如实相告。
华玉道:“去梅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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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燕娘大吃一惊:“你、你去梅园做什么!”
华玉并未隐瞒,直言道:“见摄政王。”
燕娘的脸登时白了,用不敢置信的目光来回打量华玉。想起她此前种种所为,再瞧眼前华光耀目的女子,恍然大悟。
“姑娘疯了不成——”
“你入宫,已是皇上的女人。摄政王是皇上的叔父,便是姑娘的叔父,姑娘怎可以有此想法?且不说这些,摄政王的脾性姑娘是有耳闻的,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多少想要巴结他的权贵,任凭珠宝美人送去,可曾见摄政王手下留过情?”
华玉微微颔首,问道:“燕娘还打听到什么?”
燕娘只当她害怕,继续道:“旧年有一桩,是皇上刚登基时的事情了。原在先帝身边服侍的公公,叫李福的,就在皇城后面的巷子住。宫里头有规矩,凡是曾经在宫里服侍过圣人的宫人,每年的最后一天,可进宫领赏钱。那李福也是个倒霉的,谁曾想他遇见摄政王,又好巧不巧地挡了他的路,连求饶都没喊出来,就被杀了。”
“这还不算,李福的家人也被找出来,全家上下十口人,一条命都没有留下。”
此时天色渐渐黑下去,只华玉手里提着的宫灯亮着光。她居住的宫殿本就偏僻,平常也没什么人经过,寒风寂寂,越发瘆人。
华玉左右看了看,往燕娘身边靠去。内心开始打鼓,生出些微的退缩之意。
“......燕娘快别说了。”
“姑娘既然害怕,就回去吧。前面便是梅园,若真是惹怒了他,后果不堪设想。”
华玉停住脚步,迟疑地往梅园望去。
她记得前世这个时候,她正沐皇恩,如鱼得水。皇上待她极好,要什么便有什么。
想起这些往事,心底还是有丝愧疚,毕竟,她也确实曾被皇上珍惜对待过。
可这丝愧疚,丝毫不足以消弭死前她受到的痛苦。
她不愿再重复前世所走过的路,所经历过的事情。
皇上的身体是打娘胎出来就落下的毛病,他的早逝是必然的。若真如前世那般,华玉承宠,而后封妃,被宠爱,到最后,依旧难逃殉葬的命运。
唯有彻彻底底地将这丝可能断绝。
那便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
华玉收回目光,语气较先前坚定许多。
“燕娘,我心意已决。”
燕娘实在不明白:“姑娘还未见过皇上,连皇上的为人如何都不清楚,如何要这般,将自己逼入无可挽回的境地呢?”
华玉停顿片刻,慢声道:“我做了一场梦。梦里,我得到皇上的宠爱,可最后,燕娘死了,我也死了。”
燕娘微怔,良久无言。
“可、可这只是梦啊......”
“虽是梦,却极真。”
华玉不再多言,将宫灯交给燕娘,嘱咐她在外面守着,而她则进了梅园。
燕娘望着她的背影,想要出声阻止,又想起那日华玉在屋中哭着喊疼,想必正是那时候做的梦。她不免心疼起来,终是没再说什么。
......
梅园内,花树交错。
檀云秋坐在梅树旁,掌心上翻,接住几朵被风吹落的梅花瓣。他垂眸,安静地看着。
不一会儿,青松从外走来,跟茂竹对视一眼。
青松开口道。
“大周素来与北境不睦,广平临北境。有探子来报,说最近广平城中出现了大量的北境人。广平王素日里就对你多有不满,广平城中已经出现了要替皇上铲除你的口号——”
“广平王恐怕已经勾结北境人,其不轨之心昭然若揭。”
茂竹青松是龙虎卫的佼佼者,自小跟在檀云秋身边,明为书童,实是暗卫。
而龙虎卫,是直属于檀云秋的精兵良将。
在大周朝,亲王并无实权,只在朝中挂着虚名,大部分时间,是不允许前往盛京的。
但檀云秋不同,他虽是亲王,却是先帝亲自册封的摄政王,辅助幼帝治理朝政。大概先帝也没有想到,当初那位双腿不良于行的年轻王爷,只不过短短几年,便做成了如今一手遮天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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