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妃却细细的看了那几件小首饰一眼,低头开始挑选另外的。
伙计一看一下子就卖出了好几件,态度更加的热情,齐王妃挑完了以后,很快又换了另一盘过来,一次比一次的精致,一次比一次的高档。
齐王妃挑出了不少的首饰,分成了两份,一份是给冯静姝的聘礼,另一份是给照着孟倩幽喜欢的样子,给她挑选的礼物。
见她这样大的手笔,冯静雯暗暗咂舌,孟倩幽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后来就随她去了,这是齐王妃的心意,自己也不好拒绝。
齐王妃缠绵病榻多年,除了一年一次的皇家夜宴,几乎就没有出过将军府,当然也没有逛过首饰铺,今天心里高兴,大大小小的挑了几十件首饰出来,吩咐伙计,“都用精致的盒子装起来,我要送人的。”
伙计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大的主顾,有些高兴懵了,生怕这是自己的幻觉,还趁着几人不察觉的时候,偷偷的捏了捏自己的大腿,感觉到了疼痛,知道这是真的,高兴的嘴一直没合上。听了齐王妃的吩咐,高兴的应声,小心翼翼的把她挑选出来的两份首饰分别放在托盘的两端,端了出去。告诉掌柜的,这些首饰屋里的客人都要了。掌柜的也是喜不自胜,算好了银子之后,就按齐王妃的要求把所有的首饰都装入精致的盒子里,命伙计用托盘端了进去。
伙计把托盘放在桌子上,把首饰盒子全部打开,让几人看清楚里面的首饰。
伙计恭敬的说道:“夫人,你挑选的首饰全在这里了,总共是五万两银子。”
齐王妃点头,把给孟倩幽的那一份拿出来放到孟倩幽面前,对伙计说道:“你把这一份单独算出来,去齐王府里要银子。”然后又道:“剩下的这些,我们付银票给你。”
一听齐王府,伙计呆愣在当场,额头有细密汗珠渗出来。
齐王府见他不动,微蹙了下眉头,问:“怎么?不可以吗?”
伙计回神,点头弯腰,连声说道:“可以,可以,小人这就照办。”说完,哆嗦着腿呆愣愣的走了出去,然后告诉了掌柜的。
掌柜的虽然觉得她穿着华贵,雍容端庄,但是也没有想到,她就是传闻中,疾病缠身、从不出府的齐王妃。听了伙计的话,慌忙走出屋外,看了一眼停在门口的马车,果然是齐王府的标志。赶紧结算好银子,随后来到屋内,给齐王妃行了跪拜之礼:“小人不知道是王妃娘娘光临小店,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娘娘恕罪。”
齐王妃面露笑容,道:“起来吧,我今日只是过来挑选几件首饰的,掌柜的不用如此客气。”
掌柜的起身,把算好的银钱的数目给齐王妃看:这位姑娘面前的这一份,是两万两。剩余的是三万两,您第一次光临小店,给您优惠一些,只给九成就行。
打成九成,孟倩幽面前的那些首饰就是一万八千两。
齐王妃依旧微笑着说道;“我今日出门急,没有带银票,首饰我们先拿着,银票你去王府找管家支取就可。”
掌柜的应声。
齐王妃看向孟倩幽,孟倩幽意会,从袖袋里掏出银票,数出二万七千两交给了掌柜的:“您数数。”
银钱的事马虎不得,掌柜的接过,守着几人的面点清,道:“正好。”
齐王妃点头,起身,对冯静雯和孟倩幽道:“我们走吧。”
两人已经站了起来,跟着往外走,伙计端着两份首饰和掌柜的跟在后面。
刚出了挑选首饰的屋子的门,琳琅阁外面又响起了伙计的迎客声。
三人也没在意,继续往外走。
在和进来的人走了一个碰面时,对面的女子开了口,喊道:“孟姑娘!”
孟倩幽停住脚步,微微一笑,和她打招呼:“霍小姐,好巧,你也来买首饰吗?”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没见,藿香伶消瘦了不少,穿在身上的衣服显得有些宽大,人也没有了往日的精神,整个人看上去病恹恹的,看来霍老爷回去后确实整治了她一番。
听了孟倩幽的问话,藿香伶微微瞥了下嘴角,勉强露出一个还没来得及让人看到,就消失不见的笑容。嗓音有些微哑的回道:“是啊,我被父亲关在家中,好多时日没有出门了,今日终于得了自由,出来买两件首饰,缓解一下自己的心情。不像孟姑娘,在乡下长大,成日里没人管教,可以随意的到处乱跑。”
要是搁在往日,藿香伶是决计不会守着众人说出她被霍老爷关在家中,不许出门的事。可是面对孟倩幽她不由自主的就有了怨恨,说的来的话也尖锐了很多,暗讽她是一个没有规矩的乡下野丫头。
听了她的话,孟倩幽半丝恼怒的迹象都没有反而笑着不软不硬的怼了回去:“霍小姐说对了,爹娘知道我做事有分寸、从来不奢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所以才放心的让我出门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孟倩幽这话讽刺的意味更重,别人不知道。藿香伶却知道她指的是什么,脸色一阵青红变幻之后,恼怒的连名带姓的喊她:“孟倩幽,你别太嚣张了,这京城不是乡下,不是可以让你为所欲为的地方。破坏人家好事的事做多了,半夜出门遇见鬼,吓得丢了命。”
这话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孟倩幽还没说话,齐王妃不愿意了,开口说道:“霍小姐是吧?知道幽儿是谁吗?”
藿香伶这才把目光转向她,看她雍容华贵,气度不凡,眼光闪了闪,不服气的说道:“不就是一个仗着自己家里救过齐王世子的命,扒着世子不放,不顾脸面的追来京城的一个乡下野丫头。”
孟倩幽的眼睛眯了眯。
琳琅阁里的掌柜的和伙计听到她这大胆的言辞,心里不由得就替她抹了一把汗,看来今日这霍家小姐要倒霉了,果然,他们的想法还没有落下,齐王妃冷冷的声音响起:“看来霍小姐被关的久了,不但脑子坏掉了,就连消息都不灵通了。你家里的人没有告诉你,幽儿是轩儿的世子妃吗?”
要搁在以往,凭藿香伶的聪明,齐王妃这一句话,她就会猜测出齐王妃的身份。可自从那日回去后,霍老爷就命人将她关在自己的院子里,没有他的命令不许她出去,也不许府里的下人把外面的任何事情、尤其是关于文彪的事一点也不能告诉她,否则的话就发卖出去。她院子里伺候的下人自然是不敢多嘴,因此藿香伶根本不知道皇甫逸轩已经退亲了,加上这几日霍老爷给她托人寻了一门亲事,今日之所以放她出来就是让她买几件首饰,定亲的时候戴。
藿香伶把这一切都怪罪到了孟倩幽的身上,看到她,才会气怒了昏了头,口不择言。自然也没有听出齐王妃话里暗含的意思。冷哼一声,道:“就凭她,山鸡想变成凤凰,简直是白日做梦。”
齐王妃的脸色沉了下来,脸上的不虞,明眼人一下就能看的出来。偏偏今日藿香伶被霍老爷强迫这说了一门亲事给刺激了,心里装满了仇恨,往日里的聪明全没了,竟然没有看出来。
依旧口气不善的说道:“夫人有所不知,据说孟姑娘和德仁堂的东家在乡下时就来往密切,就她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怎么配的上齐王世子。”
她的话落,不但齐王妃就是冯静雯也露出了不悦,冷声说道:“霍小姐,你是个名门闺秀,不是随意咬人的疯狗,请注意你的言辞。”
“你……”藿香伶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齐王妃却没有那么好说话了,冷声问:“霍小姐,如此大不敬的言语攻击未来的世子妃,我命人杖毙了你也不未过。”
藿香伶的脸色刷一下就白了,惊恐的看向她,被仇恨蒙蔽住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这才隐约猜出了齐王妃的身份。丫鬟霍香萍,更是吓得双腿止不住的颤抖。
齐王妃继续说道:“不过,这几日家中有喜事,你的命我暂时就不要了。”
霍香伶刚刚微微松了一口气,齐王妃对着外面吩咐:“青鸾,朱篱,你们送霍小姐回去,告诉霍老爷,以后再敢放霍小姐出来说疯话,霍家就从京城消失了吧。”
店内响起抽气声。
霍香伶的脸色彻底没有了血色,身体也摇晃了几下。
青鸾和朱篱应声,走了进来,客气的对藿香伶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霍小姐,请吧。”
藿香伶腿脚发软,身子摇晃的厉害,几乎站立不稳,哪里还迈的开腿。青鸾和朱篱一看,二话没说,上前架起藿香伶就往外走。丫鬟霍香萍不敢说话,面色惨白的跟在后面。
齐王妃也不说话,冷着脸色扫视了琳琅阁里的众人一眼后,走了出去,孟倩幽和冯静雯跟在后面。
琳琅阁的掌柜的是个聪明人,立刻明白了齐王妃那一眼的意思,跟着出了门,弯腰恭敬的看着齐王妃的马车走了以后,回了店里吩咐伙计:“今日之事,就当没有发生过,以后谁也不许议论出半个字,小心掉了脑袋。”
伙计们齐齐应声。
三人上了马车,齐王妃的余怒未消,冯静雯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孟倩幽的脸色倒是如常,笑着说道:“王妃,嫂子,您们何苦跟这样的人生气。”
齐王妃没有说话,冯静雯问了一句:“这个霍小姐是不是就是京城里卖胭脂水粉有名的那个霍家的小姐?”
孟倩幽点头。
冯静雯有些奇怪,问:“那个霍家在京城商界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户,怎么的教导出来的女儿如此的不知礼数。”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与我救下来的一名下人有关,一会儿再慢慢说于王妃和嫂子听。”说完,对齐王妃笑着说道:“王妃,我们先不要回将军府,去我的丝绸店里去看看吧,选一些上乘的丝绸云锦给姝儿妹妹做聘礼,既实惠又撑门面。”
齐王妃原来是有这打算的,被藿香伶这一气给忘了,听了孟倩幽的话才想起来,点头。
孟倩幽隔着车帘给车夫说了位置。
车夫调转马车,朝着云祥绸缎庄的分店走去。
孟倩幽这才把文彪救了藿香伶,藿香伶感恩在心,非他不嫁的事情说了出来。
齐王妃听完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这个霍家小姐的脑子是张锈了吗?先不说文彪的身份是官奴,就算是他是一个贫民的身份,人家不同意,还有她这样死缠烂打的。
冯静雯则是直接惊讶的张大了嘴,好半晌才说出话来:“这个霍小姐可真是……”可真是什么,她竟然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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